池曉晴看著他的眼睛不說話,她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但心總有些慌,這件事本是沒有第三者知道,難道他找人調查她?還是冷昊軒那混蛋說的?還是他只是胡亂猜想的?
“我向人借的。”沉默了一會兒,她答道。
“向誰借的?”看來他打得沉根問底。
“朋友。”
“哪位朋友?”
“無可奉告。”池曉晴和他對視著,神情很堅定,能告訴的,就只有這些了。
“呵呵,那好吧,你跟誰交朋友,我這個當父親的無權過問啊,不過,你挑丈夫的事情,我總可以過問了吧。”
池曉晴低頭冷笑了一下,看來這兩父子是串通了的吧?非得那麼逼不及待來追問她這個問題嗎?
“你喜歡。”她冷冷說道。
“哈哈,晴丫頭啊,放心吧,你未來的夫婿,肯定會是個如意郎君。”蘇老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概知道自己不受歡迎,所以提前結束對話。
“隨便吧。”池曉晴應道打發他,她實在不想在一天裡聽到第二次:你覺得冷昊軒怎麼樣?你喜歡他嗎?這樣的問題。
“別說爸不提醒你,女人啊,一輩子最大的事業,就是嫁個有本事的好丈夫,這個真理我們家媛媛一直就很清楚,你也要好好學習一下了。”臨走出房門前,蘇老爺一片‘苦心’的叮囑道。
“謝謝提醒。”她對著被關上的門說道。
葉非宇的病透過手術慢慢好了不少,這天,他坐在醫院的花園裡看著黃葉凋落得只剩下樹丫的說不出名字的大樹,池曉晴拖著他,一起沐浴在這冬日裡難得的太陽下。
“晴,很快就春回大地了,對嗎?”這一次葉非宇在病床上躺了一個多月,頭腦昏昏沉沉的,有時候甚至連黑夜和白天都分不清楚,日期和時間對他這個病君子來說,可以很重要,也可以無關重要,如果你活著是用倒計時,那種恐懼可想而知有多令人生畏,但葉非宇無疑已經習慣了,於是他開始學著遺忘時間,在茫茫的時間海里,滴滴答答走過的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殘酷的。
“嗯,每個季節,也就不過區區的三個月而已。”冬天來了,春天也就跟著來了,她很想多給予些力量葉非宇,雖然她身上的正能量不多。
“今年的新春,晴可以跟我一起過嗎?”葉非宇沒有看她,眼睛一直停留在遠處光光的樹丫上,彷彿那裡有他最愛看的東西,有他憧憬的東西。
“嗯,我儘量。”自從進了蘇家,每年的春節她就只得在蘇家忙上忙下,和傭人們一起招呼蘇家絡繹不絕的賓客,彷彿每逢到了春節,聯絡感情就成了送禮的最有力理由。
池曉晴應了他,但心知道自己終究是要讓葉非宇失望的,她以前身不由已,現在更難以替自己作主,因為她連身體都不屬於自己的了。
跟冷昊軒簽訂合同上的內容她很深刻的記著,裡面有一句:直到冷昊軒解除合約,池曉晴才可得以自由。
這根本就跟大清朝跟外國人簽訂的那些喪權辱國的無理合約一樣,真讓人覺得可笑。
“晴,你有心事?”葉非宇扭過頭認真看著她,畢竟也是一起長大的,池曉晴外表再怎麼堅強,若無其事,葉非宇還是可以隱隱約約感覺出來。
池曉晴避過葉非宇的直視,往葉非宇剛剛的視線處看去:“不是早已習慣了有心事嗎,活在世界上,哪能沒有心事的。”她風輕雲淡的說道,不想讓葉非宇察覺些什麼。
“晴,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讓我跟你一起分擔,好嗎?”葉非宇的聲音很微弱,跟他的人一樣弱不禁風,疾病的折磨讓他瘦骨如嶙,曾幾何時,他是一如陽光般溫暖的大男孩。
池曉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如果真想幫我分擔,最好的行動就是保護好自己,不要被病魔打敗了,我是誰啊?池曉晴,打不敗的池曉晴。”
“我們勾手指。”葉非宇像小時候一樣伸出尾指要她的承諾。
池曉晴笑了一下,也伸出自己的尾指勾住他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