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門前,就有人叫起來:“快告訴老爺太太門,三姑奶奶和周姑爺回來了”
少年一家人跟著其中的一個人,卻不進正門,只進了西邊角門。走了數十丈,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樑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臺磯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一見他們來了,便忙都笑迎上來,說:“剛才老爺太太們還念呢,可巧就來了。“於是三四人爭著打起簾籠,一面聽得人回話:“三姑奶奶和表少爺都到了。”
周恆一家人跟著其中的一個人,卻不進正門,只進了西邊角門。走了數十丈,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樑畫棟,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臺磯之上,坐著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頭,一見他們來了,便忙都笑迎上來,說:“剛才老爺太太們還念呢,可巧就來了。“於是三四人爭著打起簾籠,一面聽得人回話:“三姑奶奶和表少爺都到了。”
進得庭來,但見兩列茶几擺開,幾個錦袍華服的老爺太太紛紛站起來,爭著過來問侯,七嘴八舌,一時簡直無法回話。稍微靜下來片刻,周恆被父母領著一一跟諸位長輩見禮。5年前原主來的時候少年還小,分不清楚誰是誰,這次他終於明白了,哪個是大舅舅,大表哥,也知道了天下聞名的蘇家七進士。
怎麼沒見老爺子阿?“周恆的媽媽問。蘇家老太太十年前就去世了,只有老爺子在,今年已經九十九歲了,是六十年前的進士,聽說最近依然精神攫爍。
“老爺子閉關了,最近不知道在修煉什麼。兩個月前老爺茶飯不思,後來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讓任何人打擾。到今天有七七四十九天了,也該出來了。不過應該沒什麼事,今天早上還聽見他自言自語的聲音。”大舅爺回答。
由於老爺子以前同樣的閉關也有過幾次,所以大家也不在意。屋子裡逐漸熱鬧起來。
天色漸漸黑了。冬天的白晝實在太短。粗如兒臂的紅蠟燭點起來了。
人們也聊的有點累了,夜幕下,屋裡屋外都很平靜。
忽然有人走過來,叫著說:‘張管家,不好了,馬廄裡的馬忽然全死了”
“什麼?“不但是管家大吃一驚,所有的熱鬧都吃了一驚,這次來的人不下一百,馬匹也有六七十匹,怎麼可能都死了阿?管家急忙衝出去看。
等了一刻鐘還沒有回來,屋子裡變的靜悄悄的。
“小馬,小陸,你們去看看怎麼回事。”大舅爺吩咐兩個下人。
兩個年青人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又過了良久,還是沒人回來。
大家都盯著門口,一動也不敢動,這時一個老人走進來,頭髮鬍子全白了,面色晦暗。
“老爺,老爺出來了!”
老爺子走進來,兩手微微發抖,一雙眸子,先注視著三堂兒子,兒媳,然後是三個女兒女婿,遂即又移向下一代幾個孫子外孫。他喘息著不發一言,只是靜靜地看著,在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逗留了一刻,彷彿急欲要觀察出一些什麼似的,看著,看著,他不禁淌出了眼淚!
大舅爺似乎由他的目光裡看出了不妙,他驚異地道:“爹,你有什麼話要囑咐嗎?”
老爺子說道:“不……不……是我的眼花了……我的眼花了……這是不可能的事,不可能的事……”
各人俱吃了一驚,感覺到一派陰森!
周恆媽媽汗毛聳然地道:“爹,你看見什麼了?”
老爺子全身顫抖著,那雙迷離的眸子不停地在每個人臉上觀察著,形態越加的驚嚇,那副樣子簡直就像是見了鬼!
“不……不……我看錯了……”他不停他說道:“是我的眼花了,我的眼睛花了……”
忽然,他眼睛接觸到了身後的周恆。
這個人,居然使他緊張的神態忽然定了下來:“噢!”他長長地吁了一口長氣,說道:“小恆,你過……過來……讓我好好地……看看你!”
周恆平頓了一下,心知老爺子這麼做必有原因,當下應了一聲,把身子轉向老人正面。兩張臉至為接近,老爺子的那雙眸子,在一陣震驚之後,忽然展示無比的喜悅!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欣慰,和先前的那種驚恐截然不同。面對著他的這個少年周恆,有著沉毅的一張臉,發黑而濃,目深而邃,在舉座皆驚的現場,只有他還能夠保持著原有的一份鎮定。然而這些似乎並不是老爺子所要觀察的,他流離的目光,只是注視著他開朗挺出的印堂,繼而觀看他遺飛的雙眉……看到這裡,老爺子臉上的喜悅,更加顯著的表露出來,他抖顫著伸出了一隻手,扳在了這個並不十分熟悉的外孫肩上,這時他喘得更厲害了。
周恆道:“姥爺,你有什麼話,要囑咐我嗎?”
老爺子悲極欲泣地點頭道:“有……的……”
周恆道:“姥爺請說當面,外孫等洗耳恭聽!”
老爺子目光遲滯著掃向室內各人,卻是期期難以出口。
周恆頓時心內雪然,只是他雖然窺知了老爺子的內心涵意,卻因秉性忠厚,一時也難以代為出口。當然,明白老爺子這番內心涵意的並不止周恆一人,大舅爺頓時有所領悟。他立刻道:“爹,你老是有什麼話要單獨關照小恆可是?”
老爺子悽慘地看著他,緩緩點了一下頭。各人頓時明白了這位老人何以遲遲不曾出口的原因,彼此不禁對看了一眼。
大舅爺後退一步,深深一禮道:“既然這樣,我等先行退出,容爹交待完畢之後,再行參見,可好?”
老爺子微微點了一下頭,他雙目微合,兩行眼淚,汩汩淌出!這番舉止,使得在場各人心中都暗吃一驚,只是爺子既有命令,不敢不遵,相繼行了一禮,紛紛魚貫步出大廳。
各人俱都默默無言地退守在大廳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