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日,周恆不得不離開杭州迴轉長安。
因為清明節就要到了,童試就在清明之後,他對科舉志在必得,準備從童生到秀才直到進士,然後步入仕途,這不僅僅是父親的遺願,也是探查蘇家滅門原由的途徑。
所以就算是成了仙人,他也要按部就班地解決好這件事,否則一輩子不得安寧。
途經蔡陽城,古城依舊,城牆高聳,旌旗獵獵,迎風招展。幾個青雉少年正在空地上放著紙鳶,五顏六色,高高地飛在天上。
周恆決定進城看看,沿著曾經走過的大街前行,越往前走越見冷清。
快到蘇府舊址的時候,原來繁華的街道只剩下幾個老人擺弄著小攤,過往的行人也非常少。
放眼望去,蘇府原本高大的宅院已經蕩然無存,只留下斷垣殘瓦,滿地狼藉,雜草叢生,一片荒蕪,似乎在告訴人們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周恆騎馬在一個賣棗糕糕點的小攤前停下來。
那看攤老人看到有客人要來,連忙招呼著:“這位小哥,坐下歇會兒啊!”
周恆揹著行李翻身下馬,在攤棚下的的找了個矮凳坐下,要了幾塊適口的糕點,待到那看攤老人把糕點上齊後,隨口問道:“老人家,前面什麼地方,怎麼那麼荒涼?”
老人瞄了一眼,搖頭嘆了口氣:“那可是頂頂有名的蘇家啊,蔡陽城誰不知道?誰想到這蘇家卻因為兩年前一場大火,沒一個人逃出來。大火整整燒了三天!半個月後,有人進去察看,結果回家就死了,一直到一年以後,才由官府出面進去驗看,你不知道有多慘!滿地白骨呀,分不出人來,最後只好葬在一起了。”
周恆強忍悲痛緩聲問道:“那老丈可知道那蘇府的一大家子人葬在哪裡了?”
老人不語,側過身子,看了看攤外的行人,再向周恆招招手,用手一指,小聲道:“看見沒,那兒,就在原來蘇府的中間。”
周恆再也無法平靜下來,滿腦子都是森森白骨的樣子。
他隨手給了老人幾兩銀子,讓老人將糕點每樣用紙包了些,然後轉身騎馬離開,到遠處又買了些香燭火紙。
夜半三更之時,天邊掛著半輪殘月,天不算很黑。
他來到蘇府遺址,在雜草叢中走了沒多久,找到一個大大的墳冢。
土墳三尺,藤蔓滿布。他將雜草藤蔓拔掉,在墳前擺上糕點,默默的灑了一圈水酒,點燃了香火紙張,想起記憶裡十幾年的朝夕相處,雖不是自身,但也忍不禁的雙膝跪地,淚流滿面。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鬼影,想是一家滿門早已輪迴轉世了吧。
他從儲物空間內取出龜鏡,用法力點起三昧真火察看。
仔細一觀,結果鏡子裡出現的都是些一兩歲的童子,正在父母的懷抱裡安詳地睡著。
他不是什麼大羅神仙,沒有能力仔細分辨哪個是自己的父母。
再世為人,親緣便已經隔斷,喝了孟婆茶,對面相遇也不會相識。他不想打擾家人寧靜的新生,只想假若再是有緣,渡他們一渡,幫他們加點陰功,也好讓他們一生平安。
正在周恆悲傷難過的時候,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有人走近的聲音,一個得意的笑聲傳過來:“嘿嘿,老子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等了這麼多天,終於有人上鉤了!哈哈。”
眨眼工夫五六個黑衣人來到面前。
一個尖聲尖氣但又有些熟悉的聲音道:“嘿嘿,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來!我們等了兩年,終於等到個活人!”說完不問青紅皂白一劍當胸刺來。
周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將劍奪過,低聲厲喝:“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的一個壯漢抬手放出一朵煙花,喝道:“蘇門餘孽,問那麼多做什麼!”說完一招手,眾人刀劍齊上,向著周恆的手足砍去,看樣子想逮個活口。
周恆看著他們十分囂張,張牙舞爪的樣子,心中憤恨不已,怒道:“那我也懶得再問,你們這些雜碎,諒你們也不知道內情。”
當下十指連彈,在隔空點向每人的印堂穴。指風過處,幾個人當即仰天倒下,再也無法爬起身來,同時暗暗對天禱告:“爹,娘,外公,看我為你們報仇了!”
一陣風吹過那個被周恆奪劍的男子的屍體,戴在臉上的面巾被駁風吹開,露出一張充滿風霜蒼老的臉,竟是之前給他指路的小販老人。
周航也無暇處理這些事情,只見他托起龜鏡察看周圍的動靜,卻見鏡中現出幾個人的影子,正有**人向這裡急馳而來,其中有兩三人腳一點地就能掠起十丈有餘,看來都是融合初期或者接近融合中期的高手。
他仔細察看,沒有發現達到心動期的高手,自然是夷然不懼,徑自站在那裡等著,心中暗道:“今天就大開殺戒了,先滅幾個畜牲祭典家人!”
片刻之間已有兩人趕到,一前一後將周恆夾住,不一會兒,其餘數人也已趕到,將周恆團團圍了起來。
周恆早有準備在身周布起一道罡氣,雙目電閃,喝道:“誰派你們來的?”
連問幾聲,卻沒有一個人回答。
那些人一步步靠攏過來,一個個面帶獰笑,彷彿凶神惡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