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雪花自天空輕輕飄落。
最初的疏疏雪片不一會兒便聚集起來,支配了整片大地。
在上為做好過冬準備的村落,在旅行者的頭上,在秋意尚存的山野中,冬的化身無一例外地將領,展現著它的力量。
季節究竟為何而存在?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只能說四季的輪迴就是生死的輪迴,為了世界能正常回轉下去,它必須存在。
那是很久之前,少女第一次抬頭凝望天空。
她開口向身旁的紅髮男子問道。
“這是什麼?”
“這是雪,艾瑞斯。”
男子脫下那雙留有香料殘留的手套,在她面前攤開手來。於是雪花飄落到她手上,然後立馬就融化了。在這不可思議的光景前,感嘆自少女的唇間露出。她試著第一次交出在男子手心漸漸融化的冰冷物質的名字。
“xue”
那聲音就像牙牙學語的幼兒一般。
“沒錯,就是雪。”
“雪會有融化的,還有不會融化的嗎?”
少女帶起男子為她編制的花環,雪片落在繁花的花蕊上,恰似撒上了一層糖衣。
“雪觸碰溫暖便會融化,但會堆積在冰冷之上。”
伸出手來,男子這麼說道。
於是少女也伸出手。雪花落在她陶瓷一般的手中,不一會兒也融化了。
一雙碧眼瞬間瞪得老大。
“......融化了。”
少女再次發出了感嘆。在一旁註視著她的男子顯得很開心,他擦掉手上的雪水,說道:“這是理所當然的......艾瑞斯·哈文法——”
那是男子最後一次和他見面,分別的時候,他告訴自己。
他要去見一個朋友,會離開很久。
就這樣,雪中的分別,成了這幾年來見到他的最後一面。
艾瑞斯依舊在等待,等待他回來。
那叫做傑內西斯的男子。
——
灰沉沉的天空下,一座佔地面積巨大的設施屹立在包圍之中。
——泰勒監獄,如今收監人數約兩千多人,約四百名負責教育、監視,將囚徒引上正途的獄警常駐紮於此。監獄規模之大,在七國聯盟中僅次於因索尼亞監獄,而且是自建成以來便未讓一個犯人逃出的那份管理能力,更是使得泰勒監獄之名廣為人知。
監獄建造在羅茨維爾的最北面,是一片極寒之地,一年到頭都被大雪封鎖。和各個城鎮只見相隔遙遠,即使成功越獄,就算是能開始十脈門的高手也很難走出那片雪地。
等著逃犯們的只有大自然的威脅和孤獨的死亡。退一步來說,光是要在獄中逃跑就遠沒有說的那麼簡單。如同字面意思,這裡是最適合關押囚犯的地方。
該設施為了履行作為監獄應有的職能,而在這方面投入了相當的資金。
走進尖塔高聳的正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劃分為數個區域的工廠。這個工廠並沒有固定制造的產品,大都是從民間企業那兒接受的訂單。從衣服、肥皂到洗滌劑,再到工藝品,產品的範圍相當廣泛,因此囚犯們的強制勞動自然也是多方面的。
這樣的強制勞動被冠以“為了讓囚犯掌握刑滿之後迴歸社會時必需的技術能力”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實則不過是使囚犯們從事維持這所監獄所必須的經濟活動的藉口。
但無論如何,囚犯們出獄後的犯罪率下降倒也確實是拜其所賜,實際上第二次在這兒“承蒙關照”的人也確實是少之又少。
但這種情況僅發生在收容所輕微罪犯者的第一區域。
在第二、第三、第四區域——隨著犯人罪行的嚴重程度和危險程度增加,區域的管理體制也是愈加嚴厲,就連囚犯們的義務勞動也被剝奪,只能接受單純的監禁——這世上就是有這樣,無論給予還是奴役都只能造成危險的人存在。想必世界上的任何監獄都會關押著不能放出來的犯人,但對於泰勒監獄而言,在“不能放出來”的面前,還得加上諸如“一定”、“絕對”、“無論如何”這樣的限定。
萬一被他們逃跑了,就會對社會造成極大的影響。這裡關押著的,都是這種危險的犯人。
任何進入監獄的人,都會為這裡的整潔所吃驚。
精心打掃乾淨的走廊,裝飾著名畫臨摹的牆壁,看起來就和醫院的候診室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