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白雪匯成的雪龍消散,其中飄下一青一灰兩條身影,所有人的目光皆高度聚焦,片刻都捨不得偏移,徐默用胳膊肘捅捅宋道元道“宋前輩,誰輸誰贏?”
宋道元字字道來“嶽璞贏在劍氣,輸在劍招,算是平局吧。”
“平局!平局好,誰也不丟面子。”
兩人降落在洗劍池旁邊,青貝和嶽琳琅連忙上前伸出手拉扯著嶽璞在原地轉圈,檢查他有沒有受傷,看到這一幕晁錯心裡泛出轉瞬而逝的酸澀漣漪,若是她還在,或許自己不再會握劍,不會再執著於劍道,而是握著她的手生個大胖孩子,視線不由自主的移向當年她永遠閉眼的地方,晁錯用大笑聲掩蓋掉落寞道“嶽兄,好,好啊,我可是從來沒有打的這麼痛快了,沒想到嶽兄你的劍氣如此浩大,我平生僅見啊,以我目前的實力要和你相比,實在慚愧慚愧。”
嶽璞拱手道“晁兄說的哪裡話,你的劍招步步相迭層出不窮,凌厲的很,進可攻退可守,今日當真讓嶽某大開眼界,還有,我還得感謝你把徐默從酆城給平安帶回來呢,走,咋們去喝兩杯。”
“好,走。”
“恐怕不能。”宋道元的身影出現在兩人之間,首先看向晁錯道“晁兄,爛劍山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很緊急,所以喝酒的事還是暫時擱後吧。”
晁錯擺手拒絕道“嗨,宋兄說的啥話,天大地大喝酒最大,還有啥事能大過喝酒。”
宋道元字有千鈞重道“關於爛劍山生死存亡的大事。”
晁錯揮袖道“行吧行吧,那改天再喝,告辭,我得去人世間走走,看看我那傻徒弟混的怎樣,有沒有被人欺負。”
宋道元同嶽璞雙雙拱手作辭道“晁兄慢走,他日有緣再見。”
送走晁錯,宋道元不容片刻耽擱的道“趕快擺開接續山脈的陣式,爛劍山山脈就在徐默身體裡。”
“在他身體裡?”
嶽璞詫然!
“是的。”
兩人來到劍來殿,隨即開始準備陣式,徐默考慮到現在說出當年瀛洲島事件的真相,可能會影響宋道元,尤其是嶽璞的心情,便先緘口不言,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細說,出於事關重大,其他五峰的真人都守候在劍來殿外,嶽琳琅亦然,她聽說徐默回山,就魔障似的跑了過來,起初是想見面,走到劍來殿門口心裡又生起怒火,怪怨徐默沒有先去找她而是悄悄回劍來殿,在想見和慪氣兩種思想的交織逼迫下,就造就出嶽琳琅現在原地來回蹀躞,用樹枝抽打空氣的畫面。
殿中,陣式已經布好,在劍來殿地面的中央位置,有塊圓形裡面套著三角圖案的光輪在不停的以勻稱速度旋轉,宋道元和嶽璞分別坐在相對的陣角,盤膝靜意釋放靈力。
爛劍山的山脈是連線六條主峰的曲折弧線,被斬之處則靠近劍來峰,所以在劍來殿拉開陣式是最為合適的選擇。
將沉睡的馬蕊芯放置在光輪中心,依稀可見地下有點點滴滴似夜間螢火的東西滲透而出,透過馬蕊芯印堂穴進入她身體,壽元要送出容易收回卻吃力,註定得耗費很長時間,而相較於收取壽元,接續山脈往往難於上青天,不說其他,單單如何把沉浸在身體裡十八年的山脈拿出來,就需要花費些心思。
莫約是過去三個時辰,馬蕊芯的全部壽元終於從山脈裡全部抽取出來,歸還本體,她沒有立即甦醒,還處在沉睡狀態,徐默背起馬蕊芯將她送到殿後的房間裡,返回道“宋前輩,嶽叔叔,接下來需要如何作,怎樣把山脈從我體內拿出來。”
宋道元不語,應是在牽掛馬蕊芯,嶽璞便道“你先告訴我們為何山脈會在你身體裡,我們才能保證採取最適當的方法來取脈,否則倘若方法不當,你很有可能會喪失掉性命的。”
性命之憂?取山脈還關乎性命?
徐默覺得沒必要再隱瞞,遲早都是要說出來的事強忍著不說無異於屁股眼裡憋坨屎,難受的緊,於是嘴巴大張大合的就把瀛洲島事件的真相和盤托出,作為渡弘真人的徒弟,嶽璞當年就心中怒火猛不可扼,十幾年來,這怒火是一直存在於他心裡從未消減過分毫的,在蓬萊島他與徐默說明爛劍山山脈遭斬渡弘真人隕落瀛洲的種種經過,都是輕描淡寫幾句帶過沒有細說,而關於黑劍童子以渡弘真人遺體牽連出結界直接閉口不提,無非就是不忍去提,數年來每次想到此事,他的心宛若有把刀子在割。
試想,以宋道元的劍術修為和脾氣,為何沒有提劍殺上瀛洲島,還不是因為顧及師父渡弘真人的遺體。
嶽璞的錯就錯在小看了十幾年前站在面前的黑劍童子,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是這種心機深不見底的人,致使聽信一面之詞,不知在暗地裡咒怨過蘇相劫多少次。
宋道元拍拍嶽璞肩膀道“放心,黑劍童子的賬,會清算的,眼下還是以接續山脈為重,如果說是師父封的山脈,我想他用的應該是朝元鎖術,如此看來要取出山脈並不會太難,畢竟你我都懂得朝元鎖術的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