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尋子並不瞭解起始大帝,其實夏蕭也不瞭解,可全憑雀旦那兩句話,夏蕭便覺得起始大帝應該不會任由自己的族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起始大帝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他是為族人才被封印,否則與大海同歲的他,早就逃出生天。
這是雀旦的原話,這道封印,專門針對他們海獸,如果有辦法出去,他自然高興,可當前,他並沒有立即做出決定。因為再理性冷靜的人,也會被怒火打敗。
“當年語尚言那個卑鄙小人將我海獸一族聚集,且壓迫到這海溝下。為了讓族人活下去,我將自身力量散為千萬份,否則三萬年過去,海獸一族不說還存在數萬,估計連上百都難。這數萬人中,有大半沉睡了數百年,否則也該逝去。我自然想讓他們活,可你得說出你的目的,否則我照樣有自己的選擇和路可走!”
為了節省時間,即便知道這是起始大帝的試探,夏蕭也沒有搭理昏闕的水箱,苦口婆心的說:
“真正的野心家是語尚言,如你所說,當年她入了魔道,吸食了雀瀧的力量,突破了大荒桎梏,去往了以上世界。可不知什麼原因,她被封印到了月亮上,難以掙脫。她為了逃離,為了繼續成神的計劃,讓我來到這世界,並想透過烙印將我的力量吸食,從而恢復自身的元氣。”
“我之前的力量不夠強,她便沒有吸收。可現在我已用魔道之力配合雀旦後代的力量將其封印。可我們的力量終究敵不過她,所以我擔心語尚言早晚有一天會將我的元氣和生靈之氣吸食,那樣我只有死。所以只有你殺了她,我們才能達到共贏!”
“你在利用我?”
“不!利用是隻利己,可我會幫你將族人帶出去,內外一同衝碎封印,然後你有時間恢復實力,並衝破桎梏,以上月亮殺語尚言。這樣一來,我們都能達到目的,你的族人還活了下來,沒什麼不好!”
“若我一去不回呢?是不是正合你意?”
夏蕭直視眼前那張深淵般的血盆大口和兩個血湖般的眼睛,一時覺得棘手,起始大帝果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思路明晰,且能看穿自己所想,那他便不再隱瞞,繼續說真話。夏蕭此舉有些瘋狂,可大膽道:
“你死了對人族而言確實有好處,可你不願和雀旦合作,必定是不想和魔道同流合汙。且語尚言被封印三萬多年,她的力量一直在削弱,你卻有時間恢復,你覺得這樣都戰勝不過她?未免太妄自菲薄!”
“她的力量有多強我比你清楚,可若你帶著我的族人出去,對我不管不問,豈不是能繼續將我封印於此?若沒有族人體內的力量,我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出去。這裡是片死地,你也看到了,什麼都沒有。而且我不和雀旦合作只是為了親手殺光人類,你把我想得太過仁慈,也低估了我對人類的恨!還有,你也入了魔道,和雀旦有何區別?他是為了吸收足夠的力量成神,成神之後,照樣能殺死語尚言。你倒是狡猾,給出的條件也足夠誘惑,但在人類面前,我海獸一族永不妥協,更別說愚蠢的合作!”
起始大帝聲音蒼老,似一位即將壽終正寢的老者。他急需力量,可夏蕭與其對視時,苦於時間緊張,也無奈於沒話可說,便匆匆忙忙開口,道:
“我只能在這待一個鐘頭,時間一到,封印的缺口將關上,且再難開啟。如今已過半個時辰,你的族人是死是活,由你自己做決定!還有,雀旦不會成功,一定不會!他所培育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對付天下正道。而且你的情況我已得知,你若害死這些人,便是孤軍奮戰,就算你殺光人類,海獸一族還是不復存在!”
夏蕭想讓起始大帝和自己合作,只有那樣,才能更好的達成目的。後者看向夏蕭所來方向,陷入沉思。期間,夏蕭將水箱搖醒,低聲罵道:
“你個不靠譜的傢伙,要睡到何時?”
兩巴掌扇在臉上,水箱逐漸醒來,可還是因為四周的環境有所畏懼。他問夏蕭此時到了何種地步,夏蕭看著眼前碩大如日的光暈,道:
“他在做決定,一句話將會影響我們的計劃成敗!”
時間緊迫,之前還暈倒,水箱出於臉面也出於為海獸一族考慮,急忙道:
“先祖大人,海獸一族現在需要你,請和我們合作吧!現在正是春季,海面溫暖,不用待在這等陰暗冰冷地!”
“若從缺口處出,由實力弱的先走,那樣速度會快些。這道封印的力量依舊不弱,不會允許強大的存在出去。”
其實這道封印十分矛盾,強者會被攔截,弱者遊不出去,可有師父在,弱者倒是能穿行,就是強者難以出去。夏蕭希望起始大帝趕緊做決定,所有族人也都望向他,沒有出半點聲音,他們的命,從族長手中來,現在到何處去,也由他做決定。
起始大帝百般糾結,可並不是理性和感性作鬥爭,而是後悔於兩年前的決定。當時,全族皆希望他衝出,無數人啃幼兒,撕腐屍,以此活下來,且增強魂靈。雖說活到現在的人不少,但能出去的人已不再有,因為他們已做好奉獻魂靈的準備,甚至開始燃燒起生命,只為讓魂靈的等級更高些,以及自身的力量再強幾分。
因此,起始大帝試圖將夏蕭滅於齒間,可一道元氣,已將其帶回。這片世界重新歸於死亡一般的沉寂,那道裂口又猛地縫合,不再有半點海水可流通。他們失去唯一的機會了,可無人說話,這些恐齒大魚皆重新排列,等待著族長將自己的魂靈和力量吸食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