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間中,姒易久久徘徊,心頭的不安長時間難散。他懂得陽光所在的方向,更知雨露之重要,光憑根的判斷,難以令整棵樹再長。可他以當前的力量,也無法決定根向何方,所以沉思許久,就是找不到掌控帝軍的方法。
從繼承皇位起,帝軍只在他的視野中出現過三次,第一次是扶持自己為皇,鎮壓了亂臣賊子,且將兩家叛黨趕盡殺絕。二是合併國老院,令其中修行者納入帝軍,普通人降為普通臣子,失去王族過冗的權力。三便是這一次,下發南國和射列將單獨對抗一次南商的命令。
這個命令中,姒易有很多難以想通之處。比如帝軍究竟用了何種方式,才令南國和射列主動請戰?若是激將法,射列中招倒不奇怪,他們這方面向來不強。可南國以謀士聞名天下,心思細膩如水,怎麼可能被這般算計?
姒易早就覺得不對勁,可當前無人能與之商量,也無人能讓他完全掏出心窩說話。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想起自己的智多星,可惜沐公公已安眠於斟鄩木槿花下,萬事都得他一個人考慮。
姒易現在擔心的,倒不是帝軍的目的,他們是大夏最忠的臣,雖說行為不受自己約束。可父皇曾說,他們會全心全意輔佐姒家,這是他們世代的傳承,也是根的精神。只要一種精神產生,便可影響很多代人。可帝軍做的事,目前看來會捲進無數人,並引起很多人被針對,甚至有性命之憂。
向來,帝軍首領和聖上的身份都很懸殊。前者有隨時面見聖上的權力,後者也必須接見,可聖上不能像召見普通臣子那樣見帝軍首領。
姒易登基這麼多年,從未見到過帝軍首領究竟長什麼樣。即便平常的戰鬥中,帝軍首領始終會出手,可一直和曲輪強者待在一起,他也見不著面。甚至姒天華楊鋮等人也未曾正面看到,雖說他們並肩近在咫尺,可又被一襲黑袍隔至天邊。
帝軍首領面見夏蕭的事已有兩日,除了夏驚鴻,只有姒易明確知道,其餘臣子都只接到南國和射列將和南商單獨對抗的命令。不過這事,定有轉機,就是夏家的結局難以預料。
姒易反覆思索,最終也沒找到辦法,不過他覺得夏蕭的提議可行。雖說冒險了些,可只要這麼一鬧,南商便會派遣更多的軍隊。那樣聯盟一同發力,比南國和射列犧牲諸多然後被人詬病的好。
不過劫難是化解,可帝軍不會放過阻礙他們的人。姒易腦海裡盡是這句話,可他該如何保護夏蕭和其他臣子。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還如何安心坐在自己的皇位上?最終,姒易找來姒天華和楊鋮,謹慎的問:
“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兩位大修行者以元氣籠罩此處,令其神隱,隨後才說:
“有人在監視謀士們的行動,夏蕭也時刻遭監視。”
“夏蕭還好,他是學院人,還有毒老在,不必擔心。可他的家人和斟鄩中的夏府,定要派人保護周到。我總覺得帝軍什麼都做得出來,但夏蕭及他的家人碰不得。”
“他們應該懂得分寸,所以我擔心的,還是蘇忠謀,他的性格太直,在朝中本就得罪了不少人。雖說對聖上忠心無二,可若是被帝軍殺雞儆猴,恐怕大夏將失一位鐵血忠臣。那樣一來,只有利於帝軍的威信,聖上恐怕會遭人揣議。”
姒易嘆氣,盡是憂愁。世代君王多早死,不是後宮三千的罪,而是天下的愁事,都需一人承擔,誰能擔得住?
“還請二位多加留意,蘇愛卿不能有事,否則朝中眾臣定心寒。至於帝軍的動向,我們還得看夏蕭行動的具體實施。”
“他的元氣不是被封住了嗎?是否可行?”
“夏蕭親自提出,應該可行。”
姒易說罷,姒天華和楊鋮先退下,各自養傷去了。不過帝軍究竟是如何計劃的?
現在的大夏、南國和射列分別是實力不同的修行者,帝軍欲砍掉南國和射列的手腳,將三人緊緊綁在一起,以此面對南商。雖說毒辣,可和帝軍以往的做法不同。
這種想法一產生,便被姒易否定,帝軍在眾多大夏人眼中,扮演的似乎不是那種好人的角色。期待他們來一個反轉,似乎也不切實際,甚至會令人失望。姒易想得多了,便覺得累,眨眼便至傍晚。
侍衛端飯進來,姒易見有雞魚,問:
“糧食送到了?”
“是!小人先前見聖上在沉思,便未告知聖上,還請聖上將罪!”
“無罪,不過你稍後將這烤雞送到林天將軍府上。”
跪在地上的侍衛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有什麼就說。”
姒易夾一筷子魚,清淡的蒸魚正適合他,燒雞還是留給林天,他日夜操勞,又要練兵,又要管理軍禮,甚是辛勤。可侍衛道:
“此次送來糧食極多,聖上不必這麼節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