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睜眼?”
石永康看不透夏蕭,也不再等,雙手結起印來,徹底將強大的帝王印催動。頓時,土行元氣如火焰般燃燒於石掌上,在接收來自大地的另一股元氣後,石永康釋放出可吞大地的氣息,滅了碎雲,也震了天地。
站在細長石柱上的石永康已將長白山山脈的土行元氣抽光,腳下的石柱因此變得混黃。當這股光亮隨著一道吃力的喝聲注入蒼穹中的石手,一股氣浪呼嘯,令整個長白山山脈都受到影響。
氣浪刮過近百里,攜著雪山上積累的雪花離開山脈,朝其外起伏的冰原而去。為本就冰霜不化的地面增添一些淒涼的景象。雪花四散,令大夏西部的防禦工事上空下起漫天大雪。南商帝國東部的邊城,也在毫無徵兆下面臨起這場披著自然災害的恐怖雪暴。暴雪在呼嘯,兩國人皆震驚,可真正驚訝的,是其中的修行者。
大夏西部,戰壕上的修行者頂風而立,如軍旗般矗立不倒,面朝氣浪所來的方向陷入沉思。這股氣浪一重緊接一重,將本不能送到此處的暴雪送來。而其中的氣息,已有尊境生果之能。即便對於南商,這樣的實力也不可小覷,可兩國邊境,是誰在戰鬥?
誰也不知,誰也不曉,因為距離太遠。可離得近的,也不見得知道此時暴雪是為何。長白山山脈中,無數荒獸驚了神,於大風和雪花中不斷逃竄。頭頂的氣息,令他們覺得刀子已壓到頸上,只要一用力,便能落下,將自己的腦袋切成兩半。
地王殿洞口前的平地上,有更為強大的元氣撐起一道氣浪,其後的學子下人才不用擔心被颳走的下場。這股氣浪,令洪幫主都暗自畏懼,更不說他們。
“手印開始動了!”
龍贏受傷後,阿燭為了看到那座雪山上的景象,使用了孫仲磊施展的符陣。可因為太過清晰,每次都會忍不住將自己看到的東西說出來,唯恐自己看到的東西和別人看到的不一樣。此時看到那道手印轟然從空中朝夏蕭而去,雖然還有很遠,可阿燭已開始祈禱。
手印下,天地開始顛倒,雖說在他們眼中一切都很正常,可石永康所處的那片天地已開始迅速轉動。這等動靜,本是用來迷惑對手,令其慌神。可句芒沒有任何反應,冷靜如初。比起還冷靜的,是夏蕭!
“這個蠢蛋在幹嘛?”
阿燭恚惱的連剁小腳,氣死了,傻愣愣的站在那等死?她不懂夏蕭在想什麼,句芒也不懂,只是覺得玄妙,只是覺得他會及時醒來。所以即便那道手印不斷靠近,他也沒有慌神,只是飛到夏蕭身後,雙翼護在他胸前,化作一身堅硬的胸甲。如果真的有意外,句芒也會擋在夏蕭前面。他的使命,是保護夏蕭,從未改變!
混黃色的元氣照映在夏蕭臉上,其中蘊含的沉重,令其身體已近變形。
“雖然這樣有些勝之不武,可怪不得我!”
石永康看到被殿主元氣拉回平地的項起,面色一狠,喉中發出極為高昂的吼聲。頭頂,天空中的手印下降速度更快,一瞬抵達眼前。
大手頂起厚重的一層空氣,發出沉重的風聲。而在它所朝方向,夏蕭的頭髮一瞬散亂,面孔都為之扭曲。可在他的腦海中,沒有痛覺,四周也沒有任何聲響,沒有半絲冰冷的風。遠處滿眼關切的阿燭等人,更是不存在般消失。主峰消失,四周糟亂的雪山消失,長白山山脈消失,大地和天空也緊跟消失,整個大荒都回歸混沌,一切都回到最初的寂靜。
靜,一切都靜悄悄的。夏蕭感覺這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主體,感覺自己便是一世界,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是虛妄,只有自己的一道神思還在動。動便是思考,聚集著足夠的感悟,做出足夠驚訝他人之事。
夏蕭在回憶,在極為安靜的世界回憶那日的情景。那日在東海之東,他的身體被靈契之祖操控。面對那位老前輩,甚至是神的意識,夏蕭不能動彈自己的手指哪怕絲毫。那次控制中,他像沉睡,在朦朧夢中看到自己和一位需要自己高高仰望的前輩戰鬥。
那位前輩很強,一揮手便是元氣和五行上的雙重壓制,一吐息便是聚集天地元氣,以補自身。靈契之祖控制自己身體的神思裡沒有蘊含多少元氣,起碼夏蕭沒有感覺到海一般的磅礴,但她每次舉手投足間,釋放出的元氣都很駭人。她每一次吐納,都像呼叫著天地。那陣吐納極為自然,不像刻意施展的招數,可夏蕭做不到,所以此時在模仿。
夏蕭觀察的十分仔細,吐納時的呼叫元氣像一種命令,令天地間的五行都為自己所用。夏蕭學著將其掌握,此時慢慢睜眼。
眼睛睜開一條縫,先前腦海中的一切便消失不見。混沌般的虛無世界瞬間被填充,眼前有了巨大的石手,四周有了雪山,大地天空一瞬重回。隨之一起出現的還有強大的氣壓,先石手和其上元氣一步到來,令夏蕭的臉上出現極為誇張的褶子,像老後的皺紋。
“這個距離,你躲不過去!”
石永康吼時,似勝券在握,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會成功!可一瞬,在他此話說後,腳下的石柱開始崩裂,聲響驚人。在其低頭看時,才發現天地已被改變。
乾坤中四種元氣被調動,從四面八方而來,猶如一方有難,其餘各處支援的援兵。援兵給予夏蕭囂張的資本,將其小命保住,還令其一瞬擁有通天之能。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夏蕭感悟這麼久,第一次施展到實戰,可就是這毫無經驗可談的第一次,講平地上的眾人驚到。
“這便是夏蕭說的……靈契之祖的招式?”
“應該是吧。”
學院這邊的人之前已有準備,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可聯盟那邊,任殿主的臉色最為難看。
“怎麼可能?”
任殿主難以置信,運用長白山山脈中的土行之氣施展出的帝王印,足以將夏蕭碾壓才對。將其拍入地中,再夷平兩座雪山都不為過,可怎麼會在他身前停下?石永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本就有傷的右手掌,已開始逐漸消失血肉,甚至露出森白的白骨。
石永康發了瘋般吼叫,腳掌發力,令石柱崩碎,緊接從千米高的空中徑直落下。因為有象獸化作的腿甲,石永康腳掌站穩,左手掌握住右手手腕,令其再次壓下。
轟隆隆——
此聲下,雷鳴不過如此。可在石手前,聚集過的四行元氣在夏蕭的呼叫下改變形狀。夏蕭逐漸知道靈契之祖是如何運用的這股元氣,不由覺得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