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之前的語氣來看,應該不會欺騙我們,對吧?”
阿燭不敢肯定,看夏蕭和大師姐時,後者點頭。
“我一直在觀察,這片天空沒有任何送信的荒獸,沿途也沒有通訊符陣的波動。”
若是隻有夏蕭和阿燭在,這些東西根本難以感知,可大師姐一道分身就能做到這些,令夏蕭好奇。問道之上的境界,該有多高?站在雲巔之上,或許和飛上天看到的場景不一樣。那般玄奧,希望他能早日感受到。
佳玲夫人看眼色看慣了,知道三人帶著自己有些不情願。但她第一次做出這般決定,離開帝都,就不會輕易回去。因此,她表現的很殷勤,什麼都搶著做,令夏蕭三人奇怪,也不好意思拒絕,便由她去了。
夫人原本以為離開帝都,前往陌生地需要做很多準備,所以每次在景齊出發前都會給他準備很多東西。但他從來不帶走,似乎只要和菁璇同行即可。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何,這也就是一瞬間的事,難怪他會煩自己。
隔了一日,在四人還在前往玉流溪時,那邊已準備開戰。
南商的五萬軍隊沒有駐紮在邊境,而在一個偏僻地,於邊境三公里的一座山中。軍營裡計程車兵全副武裝,還牽著馬,準備就緒。
這裡地勢偏陡,戰馬卻站的很穩,它們幽深的眼睛裡閃著深邃的光,油亮的鬃毛閃閃發亮,就要於箭羽中穿梭。騎兵的武器不是腰間的刀劍,更不是背後的長矛,而是這些戰馬。
對於這支善戰的騎兵軍隊而言,只有性子最猛烈的馬匹,才能開啟一個激烈的開局。
有了戰鬥經驗的戰馬此時極為放鬆,它們的肌肉沒有因為身上披著的甲冑而緊繃,只有這樣,接下來的衝鋒中,它們才能跑得更快。雖說和邊境還有三公里距離,可在地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他們剛反應過來就得死。而那些緊張的新馬,一開始衝勁很足,很快就會被甩在後頭。
老馬吃草,新馬才隨著士兵的目光望向一位生有劍眉的男人。他站在人群裡,騎在馬上,身披一身黑甲,背後的漆黑披風,猶如還未到來的黑夜天空。他身邊的女子也是這身裝扮,只是身形纖瘦,穿上甲冑也沒有半點臃腫。
黑騎是南商軍隊的特色,每一場戰爭的開端,都由他們這些號稱黑色閃電的軍隊打響。其中的修行者,更是數不勝數。在南商這支堪稱精英的部隊裡,武者多如帝都的流浪狗,符師可湊街邊一桌酒。可他們現在,都得聽這有著劍眉的男人講話。
“各位,這是我們和天蒙國的第一戰,敵軍邊境守軍十萬,修行者三百五十八人。我們將在邊境大軍的第三波箭雨後發起衝鋒,都做好戰鬥準備。動員的話我就不說了,如果加官進爵的機會你們都不要,那我也無話可說。”
男人表現的極為冷淡,似城府深入地穴,還絲毫提不起士氣。
他們現在還隱藏在茂密的叢林裡,他們見不到天日,還正隱蔽。等衝鋒號角聲響起,黃昏的死亡之光將激起他們的滿腔熱血,他們將在馬蹄聲中前進,老馬矯健的身姿和親王身先士卒的身影,都將是最好的動員。
遠處,箭矢破風聲顯著,在空中嘶鳴。劍眉男人騎馬穿過人群,來到路上。當離開茂密的叢林,黃昏的光終於打在他臉上。今日,黃昏將見證他們的野心,他們的目標,是突破天蒙國的邊境,建立一個新的駐紮地,令南商大軍進來,就此開始真正的宣戰。
劍眉前手臂揚起,手臂那端的馬鞭在空中繞過一個弧度,狠狠抽在馬屁股上。戰馬揚蹄,就此,不踏碎敵人的頭顱不罷休。
戰馬賓士,如黑色雷電在地面竄過,快速順著路朝邊境而去。菁璇跟隨有著一對劍眉的親王做好了廝殺準備。這場戰役是她的好機會,她要透過死者的亡魂,修補自身的傷勢。那日胡不歸帶給她的傷,她還未痊癒。
兩人同行,令身後五萬士卒緊追,可始終有些距離。這是將領和士卒的距離,也是戰馬的優劣距離,後面的人想追上,可只有殺敵夠多,獲得軍功,才算能靠近。
等五萬軍隊徹底來到寬廣的大路,地面的顫抖越來越激烈。當石子離開地面,青草被碾為粉碎,南商邊境的部隊開始第二輪箭雨。有著黃昏色彩的蒼穹難免淒涼,可在箭雨之下,更多的還是死亡。地面劃過的箭矢陰影一閃而過,奪走人的魂靈。
戰馬從軍營邊掠過,馬蹄聲震天,軍營的忠武將軍以元氣擴大自身聲音,令士卒拉弓,準備第三輪射擊。
“你們手裡的都是好弓,拉不壞!把勁都使出來!”
等弓上箭矢對準遠方的陣營,忠武將軍一聲令下。當即,箭雨再次遮蓋天空。這是最後一次黑暗,因為夜已降臨,整個世界,忽然被抹去一層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