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客棧,誰走時不是留下無用的垃圾?這麼幹淨,令城主突然好奇,這真的住過人?胖女人從其眼中讀出這種疑惑,連忙走進去,似想找到證明方歡曾住過的證據。可桌上椅上,什麼都沒有。
胖女人滿是麻子的臉上突然紅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不等城主開口,她便說:
“大人,還有一間房。”
胖女人走出房間,擠到了城主,可旁邊的這間房也空了。胖女人有些失落,可桌子上留著藥罐藥碗和一封信。
“城主大人,他只留下了信。”
“拿來看看。”
城主突然懷疑起來,這莫不是那春風藥堂和這小客棧老闆娘的陰謀?想以此騙自己?至於昨晚那人,只是個作戲的戲子。這樣也說不通,因此,他拆開信,還未妄下定論。話如潑出之水,不能隨意說。
信封中只有一張紙,上面字跡寥寥,可筆法剛勁,力透紙背。雖不算大家之作,可其中含著無比自信的精氣神,那是城主學不來的筆風。似乎這寫信的主人只是潦草幾筆,便足以表達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城主為官這麼多年,見過行筆流暢的字,若文人高談闊論。見過潦草鬼畫,耐心不足的字,若將士迎戰,匆忙塞下幾口飯菜。也見過歪曲如蚯蚓亂爬的字,像樑上君子偷偷摸摸,唯恐落下幾粒土。但就是沒見過此時手中這種字!
魏天成作為曾經的文科狀元,自認自己的字整齊有南國風度,可相比之下,總覺得多了些世俗。
反覆看了幾遍,城主就是覺得自己的字和它有差距,但說不上來。胖女人對字不感興趣,只注意它們拼接在一起所表達的意思,且只在賬薄上出現。白紙黑字,寫著藥罐藥碗已洗好,多謝照顧,旁邊的銀子是補上的房錢。
胖女人瞥到,看藥罐和藥碗間,果真放著一塊銀子。有銀子自然是好事,可胖女人心裡突然涼了一截。這是什麼情況?他們昨晚還在,夏蕭昨晚還和自己一起煎藥,並調侃自己,說她這麼胖,活不了幾年,就算客棧再大,也享受不了榮華富貴。可現在,既沒了人影?真是奇怪!
作為老闆娘,房客不辭而別的例子比比皆是,畢竟是先付錢再住房,誰也逃不掉,走便走了。雖說也有一些和夏蕭相似且聊得來的人,可她這裡只能短住,哪能長居?因此養成了無所謂離開的性子,可夏蕭的走,令其心裡一疼。這是一個好機會啊,哪是一兩銀子能比的?
“城主大人,他們昨晚還在……”
城主有些失望,可這事,得處理的圓滿些。從昨晚到今夜的事來看,那兩人是確實存在的,只是不知去了哪。可能已離開,可能在暗中觀察他。
“沒關係,見不到恐怕是無緣。這樣,你的客棧我給你翻新翻新,你稍後到我府上取銀子,我就先走了。”
胖女人高興的連連彎腰,可等失落的城主一行人走後,這個精明的老闆娘突然覺得自己手裡的一兩銀子將比今後得到的百兩銀子還重。見她臉色不好,店小二問:
“老闆娘,怎麼了?”
搖了搖頭,胖女人一臉可惜的表情,像極香極為喜歡的肉只吃了一口,便掉到狗屎上,撿不起,放不下,心情壞到了極點。
“若是那傢伙見到我這樣,肯定會笑話我。”
“你是說方歡少爺?”
胖女人點頭,長嘆一口氣,隨後罵道:
“這臭小子,真不識好歹,既然不辭而別!下次見面,我肯定好好收拾他一頓。”
“老闆娘,若真能見面,我們還得好好感謝感謝他。就是怕再也見不到,都是過路人啊!”
“就你話多!”
胖女人拿著藥罐藥碗,去了一樓廳裡。店小二撓了撓頭,一臉委屈,自己又說錯話了?他覺得沒什麼錯啊!胖女人自然知道都是過路人,很多人一輩子只能見一次,即便今後聽到相關訊息,也沒了任何關係。可那小子,究竟到哪去了?
這麼一想,夏蕭在胖女人心裡一直都是神秘人的形象,他的名字身份一直都是謎,令人好奇。胖女人怎麼也想不到,夏蕭現在已到海上。他為了躲避城主,為了躲避南國人的目光,成功逃到前往遠方的船上,準備下一場漫長的旅行。
坐在雙床的船艙房間裡,夏蕭看著海口這座城逐漸遠去,問阿燭:
“有沒有覺得昨天剛來?”
阿燭小雞啄米般連續點頭,可想了想,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