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在修羅場待了兩年,在外面做森羅殿的爪牙也做了兩年。
總共四年光景,修行卻一刻都未有耽誤,他很清楚,大周的天下看似安穩,但這安穩之下卻是暗流湧動。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想要在亂世之中求得一條生路,修行便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徐寒自認為自己的身手在眾多黑衣修羅之中也算得上佼佼者,但既是如此,那滄海流隨身所帶的事物放在肩頭依然讓徐寒感覺如負泰山一般吃力。
他約莫估計了一下,那看似長不過三尺,寬不過四寸的白條包裹的事物,卻有近十鈞開外的重量。
這要是放在平時,他勉力尚可揹負,可如今他斷了右臂,身子虛弱得緊,這般重量對他來說便有些吃力了。
但徐寒不想死。
他要活下去,而滄海流便是讓他活下去唯一的辦法。
所以,他咬著牙,弓著身子,緩慢又艱難的跟隨著滄海流的步伐。
滄海流卻也似乎有意為難一般,他走得很快,雖然未有動用任何的法門或是真元,但對於徐寒來說,他的速度已經可以用望塵莫及來形容。
可不知是因為徐寒背上的東西對他極為重要,又還是不願意如徐寒所言自己打自己的耳光,每每將徐寒甩遠之後,他便會在一處停下,等著徐寒跟上,嘴裡說上兩句譏諷之言,然後也不給徐寒任何休息的時間,便再次上路。
如此反覆,便是七日光景過去。
徐寒雖然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但卻也奇蹟般的堅持了下來。
......
夏夜,微風徐來,說不得涼爽,但卻多少吹散了一些白日時的燥熱。
徐州隆極城外的一處山坡上,滄海流抱著他的黑貓坐在一堆篝火旁,享受著這靜謐的夏夜。
他半眯著眼睛,懷中的黑貓也半眯著眼睛。
他的手拂過黑貓的毛髮,白色的微光順著他的手湧入黑貓的體內。
“到了徐州,怎麼也得去見見姓岳那老小子。”滄海流自顧自的呢喃道。
“喵!”懷中的黑貓似乎聽懂了老頭的話,嘴裡發出一聲不滿的叫喊。
“天下劍宗,無非便是離山與天鬥,我一生修劍,臨了終歸得試一試這盛名滿天下的劍宗究竟本事如何。離山太遠,天斗城卻近在眼前,不比劃比劃,我心有...”滄海流繼續說道,似乎是在耐心的與懷中的黑貓解釋著些什麼。
但話說到一半,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忽的收了聲,而也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沉重的喘息聲。
“呼!”
“呼!”
“呼!”
一個斷臂少年揹負著一道長條形的白色布條包裹著的事物喘著粗氣從林中走來。
他的腳步極為沉重,臉色更是蒼白無比,甚至他的身子也似乎隨著他的腳步在發出一陣陣輕微的顫抖。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走到了滄海流的跟前,將那背上的事物小心翼翼的取下,放到了一旁,然後他的身子一軟,便癱坐在了地上。
這少年,便是徐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