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已入夜。
幾縷寒芒顯現於月光下,撥開雜亂草木,小心翼翼向前行進,如雄鷹般殘忍且銳利的眼神,一遍遍掃過每一處腳落。
一名年輕的殺手望向四周,見隊伍中有五人之多,不由疑惑:“不是說此人只是御氣五重麼?為何組織要出動我等這麼多人?”
“幹咱麼這行,可不能光看情報,”另一相對老成的殺手冷哼一聲:“在我們來之前,此人已擊殺了兩名六重殺手,甚至連雪鷹都敗於他手,組織怎能不重視?”
“雪鷹?御氣八重的雪鷹?”年輕殺手驚道:“此人真有如此本事?那為何組織不應該出動照神武者才是?”
“照神武者哪是你說調來就調來的,”老殺手嗤之以鼻:“殺雞焉用牛刀,若是讓江湖勢力知道我們對付一個御氣武者都要動用照神境,咱們洛神殿以後還怎麼混?”
說著,又抬起頭朝其餘殺手喊:“都給我搜仔細了!首領可是說了,若是任務失敗,咱們幾個都得提頭回去!”
……
洞穴內。
剛完成日常修練任務的顧溟,此刻正靠在牆頭,閉目養神。
踏入摩雲三重僅一天不到,顧溟便深深明白,為何蘇伽要將摩雲決冠以“邪術”之名。
在日復一日的真氣修練與肉身改造下,神海對補充真氣的渴求明顯在日益增大,即便顧溟已投餵了一名御氣四重和兩名六重的真氣,可這對於他龐大寬廣的神海而言,不過杯水車薪。
那神海,就像是怎麼也喂不飽的饕餮,你投入的越多,他就越要求你加量。
“但願那女殺手有乖乖散步我的訊息,我現在太需要一些晶界相仿的武者補充真氣和磨練戰技了。”
突然,一串沉重而悠閒的腳步傳來。
在月光的照耀下,洞口浮現出一道徐徐靠近的黑影,一搖一擺好不愜意,看得出應當是剛得了什麼便宜。
可就在它即將踏入洞穴時,卻猛地停下了腳步,腦袋抽動了幾下,似乎是嗅到了什麼不熟悉的氣味。
片刻後,原本悠閒的姿態瞬間轉為緊繃,身形彎曲如弓,蓄勢待發。
顧溟知道,是棲息在此的野獸回來了。
今時不同往日,曾被猛獸嚇得不敢上山的少年,如今不但長大成人,還成功踏入修真一途。見對方終於回來,顧溟頓時來了興致,摩拳擦掌打算教訓下這個童年陰影。
不多時,便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緩緩探入洞穴,兇惡的眼神猶如尖刀,雙眼在黑暗中放出幽幽紅光,毛髮上沾染著帶血的灰毛,一看便知是白天狩獵的獵物。
顧溟正欲起身,卻猛然發覺雙腿被一股無形力量控制,不能動彈!
“姑姑?”
“彆著急小子,你且仔細看看這傢伙。”
雖有疑惑,但顧溟還是乖乖聽話,朝那野獸瞥去,頓時一怔。
光是從外形看,就足以讓人驚訝。
嬌小的身驅,血紅的眼眸,狹長的耳朵。
那寬大的黑影下隱藏的……
竟然是一隻身形不過一尺的小白兔!
若洞口出現的是一隻老虎、一頭狗熊,顧溟恐怕還不會這般驚訝,但最令他感到詫異的,並非是這野獸的身份。
在盯著那小白兔認真看了幾秒後,顧溟猛然發現,小白兔竟變成一個由深藍色氣體組構的“小藍兔”,那些藍氣飄蕩在小白兔體內,就像……
“就像我體內的神海!”
顧溟更加難以置信——這看似人畜無害的小白兔,竟是隱藏在深山中,修練摩雲決的兔妖!
而且觀其修為,只怕已踏入摩雲二重,甚至更高!
“姑姑,這是怎麼回事?妖族不是早在百年前就滅絕了麼?”
“妖族雖滅,可妖族修煉方法,是取自鴻蒙初開、混沌伊始,豈是你說滅就滅的?”蘇伽冷哼道:“不過你倒也不必太驚訝,這兔子還是隻未開靈智的野妖,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妖族武者,應當是在一些機緣巧合下意外修練起了摩雲決。”
顧溟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多年來,山下居民對山中野獸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