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有青雲派的一位名宿慘叫,雙目鮮血汩汩,既而整個腦袋炸開,血花四濺。
生了什麼事!
很多修行人見鬼了一般,他們沒有捕捉到絲毫的自身元氣,亦無毒氣暗勁的波動。
“不要以精神意志探索石門。”
天玄開口,語氣微凝,他注視那石門,剛剛無量光輝迸發,唯有他一人沒有閉眼,此時目光也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凝重三分。
七千年前,乾元一氣宗一代人傑無量真人,果然不是一般的非凡手段,難怪當年天鵬族一代妖帝,也被其晚年生生拖入了時空亂流中。
隨著天玄開口,一些修行中人就收束精神力,不敢再輕易窺探,他們明白,這石門上的殺伐印記,多半不是一般的高手所留,要知道,能夠誕生精神意志,涉足精神領域的,都不是初入金丹之境的人物,這樣的高手,被區區一道大道印記就斬殺了精神魂魄,可見留下這些印記的,到底是怎樣的人物,怕是尋常混元空冥境的高手都很難做到。
而在這石門中央,那諸多殺伐印記環繞之間,是六個蒼勁的大字。
“一氣,乾坤無量!”
“真的是曹彥之的元神世界!”
“無量真人的傳承一定在其中!”
這一下,很多修行人就目光灼熱,這不是經過後來歷代乾元一氣宗宗主補全推演,再度精煉的一氣無量,而是未曾失傳前,一代人傑曹彥之推演超脫的至強道法。
“曹彥之晚年橫渡東海,有元神真人遠遠觀戰,留下史記,言道一氣無量在其手中超脫,將要臻至仙法之境。”
“當年乾元一氣宗留下的,只有不全的真人之境的《一氣無量》,因為難以凝練真意種子,無法摹刻下來傳承。”
有人小聲交談,道出這樣一則秘辛,不過此時銅山腳高手雲集,什麼聲音能夠逃過感知,頓時,很多九州宗派、世家中人的目光就變得隱晦了。
何昊禹眸子微沉,沒有開口,想要阻撓此地眾人求取機緣造化,即便他乾元一氣宗有道門大宗的威名,也不可能做到,事實上,也因為這望月山脈中出世的元神世界乃是出自他乾元一氣宗祖輩,除了這中州境內的諸多門派、世家,中州外的幾州勢力幾乎沒有多少插手進來,已經是他乾元一氣宗威震九州的極限了。
九州規矩,機緣造化,有緣者取之,即便是先輩傳承,也不能夠阻撓他人求取造化。
“殘陽派,候補巡查使韓旭,見過諸位九州前輩、同道,在下不才,先行叩關!”
短暫的沉默過去,就有人朗聲道,一個黑袍勁裝的青年,眸子冷峻,自人群中走出,朝著四方一禮,就朝著那山腳下的石門行去。
王清源目光一動,這一位殘陽派的大師兄已經步入了道基之境,不過修為不是很高,才剛剛道基二轉,所以當初並不是那妖兵白戮河的對手,被死死壓制在下風。
石門距離王清源所在的位置不遠,此時四方山腳的修行人都匯聚了過來,倏爾,王清源心中一動,就察覺到背後些許異樣,不過他不動聲色,渾然不覺一般。
……
沒有人阻止,那殘陽派為首的一名長老頷首,輕捋鬍鬚,面露微笑,這是他殘陽派年輕一代的大師兄,未至弱冠之齡就順利築基,眼下已經道基二轉,放眼整個中州年輕一輩,也頗有幾分聲名,是鼓樓縣九州巡查司的候補巡查使。
然而,就在這韓旭臨近那石門不足十丈時,那緊閉的石門忽然間緩緩洞開,露出門內一方扭曲的空氣,竟看不清絲毫虛實變化。
韓旭勃然色變,在這石門洞開的下一刻,他竟絲毫感應不到丹田氣海的存在,心法運轉,更無法調動一絲自身元氣。
他想退後,但是背後卻出現了一股沛然難擋的阻力,唯有前進,不能退後,甚至連開口都不可能,他幾番艱難開口,都無法說出哪怕一個字。
十丈之地,他每走過一丈之地,身上便好像多出了百斤負重,五丈之後就是五百斤,到了七丈之後,如他也感到有些略微吃力,因為他殘陽派的築基功,雖然有八層,但是八層圓滿,也就是堪堪達到千斤之力。
到了第九丈,他呼吸略微渾濁,九百來斤的負重,已經接近了極限,沒有自身元氣滋養肉身,活絡氣血,消除疲憊,消耗不小。
此時,一干修行人也看出來一些虛實,很多修士就隱隱色變,這曹彥之的元神世界居然還有這樣苛刻的限制,封鎮自身元氣,唯有一身肉身氣血,這是考驗一身築基功的深淺,要挑選根基最深厚的傳人。
一些門派世家的執事、護法、長老名宿有些不愉,如此一來,所有人都被打回原形,這一身功力於這方元神世界,只能成為一團泡影。
不過更多的年輕人,則都是躍躍欲試,本來他們不抱絲毫希望,這麼多九州巨擎,築基以上的高人在此,哪裡還有他們的機緣造化,那太渺茫了,但現在就不一樣,只剩一身築基功,他們自認不弱於任何人。
銅山在昇華,通體晶瑩若琉璃寶玉。
一扇石門鑲嵌在山體之上,上面烙印殺伐痕跡。
最後一丈!
來自中州境內殘陽派的大師兄韓旭,鼓樓縣九州巡查司的候補巡查使,此時,他額上見汗,十尺之地,他步履沉重,背上如壓了一座大山。
九尺,七尺,四尺,兩尺,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