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又兩個時辰過去,天微微亮,王清源二人奔行不止,穿行兩、三百里,妖霧漸淡,已經能夠勉強看清前方十丈之地的虛實。
看著遠方山脈連綿,清流深吸一口氣,拍了拍王清源的肩膀,而後身形一閃就遠去,只有一道聲音遠遠傳來。
“活著回來。”
活著回來!
王清源一怔,看遠方那逐漸朦朧的破爛道袍,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
銅山。
臨近望月山脈腹地,一座紫黑的古山,亂石嶙峋,草木枯萎,看不出一點生機。
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在那足有七百來丈高的山巔之上,此時噴薄瑞氣,霞光萬道,紫氣東昇,竟撕開了層層濃郁妖霧,接引下來了璀璨的冬陽。
眺望遠方,這樣的異象即便相隔數十里都清晰可見,而王清源卻眼角跳動,祖竅神庭精神力躁動,那冥冥之中的不安愈強烈。
銅山頂。
無盡瑞氣霞光的深處。
此刻,竟有兩個人相對而坐,面前一張石桌,石桌上刻著一張棋盤,兩人分別執黑白二子,圍剿衝殺,卻皆是面帶微笑。
“置之死地而後生,人族兵法,自有幾分道理。”
“乾元一氣宗曹彥之,當年也是一個人物,傳聞那一氣無量幾乎要在其手中再演真法,斬去凡塵,褪去凡胎,臻至另一重天地,不過與望月大人相比,就是螻蟻一般,祭祀推算這麼多年,其元神世界現世……”
瑞氣霞光太盛,兩道身影在其中沉浮,不見真容,到了後來,瑞氣噴薄,連聲音都模糊不清了。
……
銅山東方,一處百丈高的險峻孤崖之上。
清虛負手而立,他丰神如玉,一身純白鑲金道袍輕揚,整個人散出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鋒芒之氣,這鋒芒無聲無息,洞穿虛無,撕裂開濃濃妖霧,接引下來千絲萬縷的陽光。
“掌峰師兄,這是近兩天的訊息。”身後,一名身著純白道袍的年輕道人遞過來一份手札,
目光掃過,清虛淡淡道:“從人骨坑中解救數百修行人,拉攏人心,博取功勞嗎?也算是有幾分機心,不過太稚嫩了,以為能夠扭轉局勢,卻不知道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過紙糊的一般,一戳就破。”
“那掌峰師兄,現在……”
略一沉吟,清虛道:“將訊息透露給天涯峰的古月。”
古月?
年輕道人一怔,遲疑道:“傳聞那古月已經拜了金光峰的金光真人為師,成為金光峰內門弟子,不日就將舉行入峰大典……”
嘴角泛起一抹玩味之色,清虛平靜道:“驅虎吞狼的道理,你不懂嗎?”
……
一炷香的工夫,王清源跨越十里之地,就到達了銅山腳下。
一座紫黑色的大山,看上去有些令人壓抑,因為那山石上的色澤並非是天生的,而是真的鮮血澆淋,經過漫長的歲月,早已乾枯,化成了這樣深沉的血色。
有妖血,而更多被王清源捕捉到的,是人血的氣息。
七百來丈高的古山,全都被鮮血染透,經過漫長歲月成為紫黑色,王清源難以想象,到底需要多少人染血,才能夠成就這樣的景緻。
“咦?少年人,你倒是機敏,居然能孤身一人潛行到這裡,果然膽大包天。”
這是一名約莫而立之年的中年人,一身青灰長袍,看上去普普通通,除此之外,這銅山山腳一隅,還有數以十計的修行人,或多或少都染血帶傷,早就守在了這裡。
銅山很大,山腳廣闊,這裡不過一隅之地,已經匯聚了數十人,可以想象,此時整個銅山山腳到底來了多少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