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岸邊。
靜守道人長身而立,他眸光淡然,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
那座院落前,已經圍了數十人。
一眾弟子都目光不善,他們當中很多人,都已經在這山中待了兩年以上,就算偶爾在山中採摘到一些罕見的老藥,但如王清源這樣的機緣造化,他們很多人想都不敢想。
今日離了這渾天峰,從此以後,這王清源與他們再無交集。
噼啪!噼啪!
這是有人在拿捏拳頭,指關節出脆響,渾天峰的規矩,只要不死人,從不會有人過問。
“離了這渾天峰,也一樣是外門弟子!”
這是臨水岸邊第九間院落的主人開口了,兩個身著灰色短袍的青年,一臉陰鬱,嘴角泛著冷笑。
“不築基,一樣是歸於沉寂!”
“沒想到紫薇峰一脈傳承,卻是落到了王清源的頭上。”
“《北斗七殺劍》、《十二宮步》、《澤雷掌》、《紫薇天刀》、《星光斬妖劍》,等等哪一門不是頂尖殺伐護道神功,若是讓我等得到傳承,自可一步登天,可憑什麼落到這王清源身上……”
不少人咬牙扼腕,眼中冷光愈盛,被妒火衝昏了頭腦。
“我渾天峰豈是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
這是一個身材壯碩,筋肉虯曲的年輕漢子,在一眾弟子中顯得年歲很大。
臨水岸邊第七間小院的主人,其父曾在大周帝朝上官拜正六品,只可惜其母早年在妖族手中逃命,傷了元氣,以致先天元氣不足,身體孱弱,雖然後來屢屢進補,到底及不上其他人的修行速度,今天在谷中的身份地位,皆是水磨的工夫。
此刻,岸邊臨水的九間院落的主人,已有八間匯聚於此。
“小侯爺已經出谷了。”
“辰時,小侯爺取了一枚斬妖令,就下山了。”
一些弟子彼此交談,眼中皆是敬畏之色。
“小侯爺第七層《玄天功》漸近圓滿,欲求取第八層至第十層的《玄天功》,不願以第七層的功力嘗試築基,開闢丹田。”
“八層築基功,傳聞中幾乎可與初鑄道基之人爭鋒,肉身氣血之恢宏,超乎想象,不可力敵。
很多弟子都露出豔羨之色,《玄天功》八層,豈是那麼容易達到的,他們進山採藥,與一些別峰外院弟子也有接觸,加之各種關係,自然能夠獲得一些訊息,就是放眼整個外院一千餘弟子,能以第八層《玄天功》築基的,也為數不多,至於以第九層《玄天功》築基,更是寥若晨星,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被諸峰諸脈所爭奪,都是有資質傳承一脈,來年有望證道元神的存在。
還有最後的第十層《玄天功》,就沒有聽說過,似乎整個玄天道自立宗以來,哪怕是歷代東華道人,也沒有幾個人達到。
“放眼整個天下,乃至四方諸國,四海諸妖國,十層築基功,很多時候也只是傳說,每一個即便半途夭折,也都留名九州,在史書中擁有獨立的傳記……”
……
半炷香後。
“什麼東西!躲在裡面不敢出來嗎!”
一個少年冷斥,很是不耐,他捏起拳頭,上前兩步就是一拳。
砰!
木門劇震,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並未在這少年氣血陽剛的一拳下徹底崩碎。
緊接著,那少年如篩糠一般,整個人一抖,就彈飛出去,跌落至三丈之外,渾身筋骨如散了架一般,想要掙扎起身,卻怎麼也做不到。
什麼!
很多弟子立即一驚,而吱呀一聲,木門緩緩敞開,一道身影就出現在門後。
王清源!
“這,這小子?”有人喃喃道,根本不相信。
一個人,只是站在那裡,就好像一座亙古存在的大山,那起伏的山脈是他的脊樑。
一雙眼睛,如墨玉點漆,彷彿冬夜裡最璀璨的星辰,可以照亮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