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好像撞到了什麼,一張臉從脖子後伸過來,緊貼上齊斯的鼻尖。
那是一個白森森的骷髏,牙關緊咬,沒有嘴唇的包裹,像是在笑……
……
“你好點了嗎?”常胥站在一堆碎骨頭片上,側頭回望。
剛從異狀中抽離,齊斯條件反射地抽出刀片,對準前者的後脖頸劃去。
想法沒能轉化為行動,血紅的提示文字在眼前彈出。
【此副本中,您無法殺死身份為“貴族”的玩家】
【違反副本規則,警告一次!累計三次警告將判定為通關失敗!】
冰冷的電子音當頭澆下,齊斯“呵呵”地笑了兩聲:“還活著,沒死成。”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他和常胥在一起的時候更容易觸發死亡點,《玫瑰莊園》中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
用晉餘生的話說,叫做“八字相沖”?
察覺到齊斯態度的不善,常胥默默收了手中的紙牌,問:“還要上去嗎?”
牆壁裡的屍骨傳遞糟糕的預警,就差懟臉威脅玩家說“再往前小心死這裡”了。才爬到一半就遇到這檔事,接下來還有好一段路,不知又會潛藏什麼樣的危機。
齊斯沉吟片刻,道:“總要有人上去的,不然這塊線索永遠都是空白。而且,我也想站在高處,看看這座島的全貌。”
常胥不由疑惑地多看了齊斯幾眼。
在他的印象裡,齊斯這人向來只有讓別人趟雷的份,怎麼可能這樣大義凜然地以身涉險?
他正遲疑著,就見齊斯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常哥,我身體一向不太好,還是你這個練家子打頭陣吧。”
……果然。
也許是因為黴運被剛才那一遭耗盡了,也許是隻要不手欠就不會出事,接下來一路平穩異常,連個老鼠都沒有,更別說鬼怪了。
頭頂的光越來越近,在鑽出陰暗的樓身,站在鐘樓頂部時,齊斯甚至生出一種伸手就能觸碰到天空的錯覺。
頂樓最醒目的陳設是一口古銅色的大鐘,安靜而肅穆地垂掛著,給人一種古老生命的神秘感。
齊斯盯著鍾旁的撞錘,玩心大作,很想敲十下鍾試試,看看【敲響十下的時候請入睡】的規則是否還會生效。
看到常胥還在旁邊,理智終於戰勝了惡趣味,他只能遺憾地將危險的想法擱置。
常胥同樣盯著鍾看,幾秒後,他幾步繞到鍾後,指著陰影中堆砌的一堆腐朽的白骨,平靜地說:“敲鐘人已經死了。”
準確來說,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沒見過誰成了骷髏還能活。
至於每天敲鐘的是什麼玩意兒,這點細思極恐。
齊斯湊上前,肅然起敬:“真是敬業啊,死這麼多年了還堅持敲鐘。”
骷髏:“……”
常胥同樣無法理解齊斯獨樹一幟的幽默感,他蹲下身,手指撫過牆壁上被骷髏遮掩住的幾行小字。
【恐懼著、祈求著,我只看到大海和落水的亡魂】
【他們說,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家鄉已經望不見了】
【神明啊,救救我吧,船艙擁擠,屍體和貨物堆積】
【他們說,死心吧,死心吧,沒有回家的希望了】
文字在被目光觸及的剎那,如根鬚蠕蟲般紮根入意識。
在注目的剎那,齊斯感覺自己好像被松脂壓住的小蟲般,凝固在原地,動彈不得。
身遭的光明一寸寸黯淡,幾秒後便只剩下濃郁的黑暗。溼漉漉的觸感吸吮著肌膚,好像被沉入深海又撈出。
眼前蒙上一層古老油畫般的暗黃,視角時而抽離時而代入,陌生的認知前仆後繼地湧入腦海,又緩緩轉譯成一幕幕娓娓道來的畫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