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胥”已經錯過了積累威望的階段,趙峰的表現又拿不上臺面,張立財一看就沒有主見……
只要楊運東死在夜裡,博弈的天平就會全盤向她傾斜;有四條人命捏在手裡,何愁無法通關副本?
就算楊運東活下來了也沒事,孑然一身,又沒有證據,能做的唯有嚥下這個啞巴虧,繼續等死。
‘對不住了,我也沒有別的辦法,我只是想活下去啊……’朱玲在心裡無聲地感到抱歉。
她自詡不是什麼壞人,過往兩個副本也憑藉自己的知識救過不少玩家,只是這個副本終究是不同的。
這是她的第三個副本,面對高達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保險起見,她必須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一片黑暗中,朱玲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女孩勾起了唇角,笑容諷刺而戲謔。
……
懷錶的指標指向六點之際,齊斯自然醒來。
清晨的陽光無精打采地斜射入戶,為所有陳設的表面蒙上一層乳白。
齊斯藉著光亮往床底下看了一眼,什麼都沒看到。昨晚的鬼手和啜泣聲好像只是夢魘深處的錯覺。
他拿著旅遊手冊走出門,目光掃視過庭院的每一處。
紋身女在昨天晚飯後就已經死去,屍體停擱在牆角,這會兒只剩下一灘黏液了。
哪怕其餘人再無損耗,玩家陣營也只剩下六人了。短短兩天,折損了近一半,剩下三天只會更為兇險。
齊斯徑直走向楊運東的房間,不輕不重地敲了兩下門。
“稍等!”房門內傳來一聲沉悶的應答,接著便如泥牛入海一樣沉寂了。
齊斯耐心等待,五分鐘後,門被從裡面開啟。
血腥氣撲面而來,灌入鼻腔,齊斯深吸一口氣,壓抑著不可遏止地上揚的唇角,最終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楊運東渾身是血,左臂好像被連著肩膀硬生生撕扯了下來,連帶著身上的軍大衣也丟了一整個袖子。
血乎刺啦的斷口處,依稀可見森然的白骨。
“前天晚上我答應給它們肉,昨晚它們來了。”楊運東眼窩深陷,眼球中佈滿血絲,聲音卻很平淡,好像傷痛與己無關。
在看到齊斯古怪的顏藝後,他沉默兩秒,又補充了一句:“沒事的,副本里的傷又帶不出去,再有個兩三天,也該結束了。”
齊斯收斂了亂七八糟的表情,不冷不熱地說:“持續性疼痛和失血都可能讓伱陷入休克,哪怕你意志力足夠堅定,也有可能被內啡肽影響思維和判斷。以你現在的傷,活不到副本結束。”
“我知道。”楊運東吐了口氣,眉眼間神色似是釋然,“這是我第三個副本啊……”
齊斯打斷道:“所以,你不想活了是嗎?”
楊運東一愣,接著就聽青年似笑非笑道:“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求生慾望為什麼這樣低落。但這是個團隊副本,每條命都至關重要;你不想活,也請死在該死的地方。”
啥情況?誰說我想死了?楊運東緩緩用眼神扣出一個問號。
齊斯卻不打算給他反應的時間,自顧自就換了話題:“楊哥,昨晚我和你都是一人一間,卻都遇到了危險,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拿到的線索有問題?”
“昨天周依琳似乎想提醒我什麼,可惜我沒有重視她的暗示……”
楊運東下意識忘了追究前面那句“死在該死的地方”的奇怪表述,而順著新的問題思考下去:“我的線索是:‘二人不踞屋,入祠勿獨處。莫哀新死鬼,罪銷何哀哭。’你是想說,這個線索是假的?”
齊斯涼涼地笑了,意有所指道:“改一個筆畫,對於有道具的人來說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