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道又窄又矮,一個人低下頭彎下腰,勉強可以前行。牆壁上鑲嵌有可以自行發光的螢石。
阿爾伯特也隨同一起進來了,他把螢石誤認成了冷晶石,但考慮到博教對於異教魔法的態度,一時之間還不敢詢問米里哀主教。
這地道就像是沒有盡頭一般,彎彎曲曲,反覆轉向,原本興致頗高的尖耳朵們漸漸失去了新鮮勁,他們的首領也忍不住問道:“這就是你們的地道,這下面可以埋人?”
米里哀不計較他的唐突,邊走邊答道:“這裡的地下幾乎都是岩石構成,挖鑿起來格外費力。你們不要著急,馬上就能到了。”
大家只得勉力而為,集中注意力又走了一段。忽然眼前一片開闊,原本狹窄的隧道瞬間變成了一處別有洞天的所在,像是一個天然的地下廣場。那些岩石上有螢石,甚至也有冷晶石在點綴,這些東西鑲嵌在那裡無數年,不斷閃著奇異的光芒。歷任比爾提城主教的棺木都停放於此,幾乎繞成了一個大圈。
阿爾伯特、貝斯特還有塔倫等人連連驚呼神奇,感嘆自然的造化之功,米里哀也主動介紹道:“這裡全靠螢石和冷晶石來作為照明的材料,我們博教雖然不贊同用冷晶石作為輔助魔法的手段,但也並不會排斥把它用於其他方面。這裡不但可以作為永眠之所,也可以在危機關頭提供給許多人一個避難場所。”
黑精靈們則顯然沒有那麼興奮,他們在地下出生,在地下死去,對於這種環境十分熟悉。為首的尖耳朵略帶遺憾地嘆了口氣道:“這就是盡頭了嗎?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入口或出口?”
米里哀搖了搖頭,他嚴肅地說道:“世上的一切都有他一定的法則。我們作為上天安排在地面生活的物種,不該過分去幹擾地下的神秘之處。這不但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會導致滅頂之災。人只有循規蹈矩,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才會得到上天的垂憐。”
尖耳朵湊近到主教身前,用那雙賊眼狠命地想要看透主教的心思,但米里哀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的眼睛裡充滿著一股子坦蕩的神色,這神色還帶有些許尖銳的稜角,刺得那個尖耳朵忍不住把自己的目光給移了開來。
但黑精靈是不可能會死心的,他再一次仔仔細細掃視了下週圍的環境,然後命令手下跟隨的人把能觸碰到的地方都接觸一遍,看看還有沒有隱藏什麼玄機。那些黑面板的傢伙格外賣力,連歷代主教的棺木也慘遭他們摸索褻瀆。
阿爾伯特這邊憤憤不平,他為米里哀主教感到生氣,也為坦博蘭斯人感到恥辱。塔倫在旁狠命地給殿下使眼色,最後不得不出手拍了殿下肩膀,他就像一個兄長一樣,讓年輕的阿爾伯特不至於犯錯誤。
比爾提教堂外如今則是裡三層外三層,重重疊疊地圍繞著鮑羅特公國和德斯蒂尼伯國的聯合軍隊。他們要保衛阿爾伯特殿下,要保衛米里哀主教,還要保衛教堂本身。
地下洞穴內似乎並沒有隱藏什麼玄機,那些黑精靈像沒頭蒼蠅一般,這邊撓撓,那邊撞撞,但很長時間過去了,仍然沒有摸到什麼特別的門道。
為首的尖耳朵略帶掃興地說道:“我聽聞你們博教的每一個教堂下面都隱藏著或多或少的秘密,有些郊外的修道院也同樣如此。我們此來,是想要找到這個秘密,然後為我所用。你,作為一個主教,難道真就一點都不知道嗎?”
米里哀坦然擺手,意思是的確不清楚。
尖耳朵那滴溜溜的眼睛又轉動了起來,他想了一下,忽而把米里哀主教的那黑色法袍的領口狠狠揪在了自己手裡,對著主教的胸膛狠狠地砸去,老主教當即栽倒在地,不住地咳嗽起來。
塔倫忙上前制止道:“你這是幹嘛,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老人家嗎?我們可是有君子協定在前的,你所說的事情,我們一件都沒有打馬虎眼,全都照辦了。現在怎麼可以翻臉不認人呢?”
黑精靈的一團無名怒火突然躥出,他忍不住高聲喊道:“君子協定那都是騙人的玩意兒,你們在地面上做君子,卻要我們在地下也應和著。我們的生存環境註定了我們只能做小人!這地震大家也經歷了,你們的城市一片狼藉,我們這些住在地下的精靈會怎麼樣呢?難道不會更慘嗎?那些傢伙既然可以隨心所欲到如此地步,那我們的生存豈不隨時會受到致命打擊嗎?”
他只顧著自己訴說,卻沒有想到要解釋一下前因後果。阿爾伯特等人最想知道的是,這尖耳朵口中的那些傢伙究竟是誰?難道那些傢伙有能力發動地震不成?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