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老百姓聚集在此,幾十位穿著孝服,戴著黑紗的男女集中在一起,大聲的哭著喊著鬧著,面色悽然,哭聲悲涼,喊聲震天動地,怨聲沖天,見者傷心,聞著流淚,好像蒙受了巨大的冤情。
今天早上,除了暴熊的屍體是暫時停放在殯儀館之外,拘留所內死亡的其他人都被移送給諸位家屬,讓他們自行前往殯儀館進行屍體認領和火化的事務。
這剛剛因為犯了點小事情被抓進去教育,還沒等到人出來,就突然收到如此噩耗,即便是家裡人早就對自己那沒出息的兒子或丈夫沒啥感情,乍然間聽到這種訊息的時候,也是一陣發矇。
在殯儀館裡,一大批人著實是哭哭啼啼的鬧了一陣,不知道又是哪位人家的家屬提出這完全是拘留所的責任,若不去討個公道,只怕拘留所會隨便找個打架鬥毆的理由把這件事草草處理了。
照這個說法,其意思大體就是,拘留所裡出了事情,若是警察們準備簡單處理的話,在場的諸位家屬不但沒了人,只怕最後連賠償都得不到一分,如此一來,大夥兒當即哭著喊著跑到拘留所,鬧著要讓拘留所給個說法。
拘留所的人此刻都在局長辦公室裡忐忑不安的挨著訓,哪裡還分得出精力跑到自家門前去管這群鬧事群眾的哭喊。
群眾們頂著烈日在門前哭喊了大半天,嗓子眼都冒了煙,也不見有任何人出來給個說法,當即有一個長得極為粗壯,平日裡就是個小混混的青年人跳了出來,舉起一個鐵錘子往拘留所的大門上狠狠的砸了過去:“拘留所里弄死了那麼多人,警察們想要逃避責任,不管民眾的哭訴,我們要鬧,我們要討個說法!打進拘留所去!跟我上!”
這個小混混充當了出頭鳥,當即一群早已耐不住性子的老百姓紛紛叫喊著往前衝去,群情憤憤,宛如決了提的洪水,頃刻間將那早已被大錘砸碎的鐵門門鎖衝開,一窩蜂的湧入了拘留所內部。
那手持大錘的混混一馬當先,領著近百名群眾往拘留所的辦公地點衝去,只是到了那辦公樓的時候,本想抓出個領導來問責的人們卻是連個人影都找不著。
“格老子的,那群狗日的領導,不該是出了點事就跑路了吧?”有人嚷嚷出聲道。
“不至於,監房裡死人是正常事兒,這次事情雖然有點大,但也不至於讓整個拘留所的辦公人員都跑路。”又有人開口道。
“不管咋著,出了事就想躲起來,我們老百姓犯了錯,就要被抓起來,他們犯了錯,就想著躲起來,沒門,我們鬧點事情,讓他們知道知道,咱老百姓,也不是好惹的!”
“對,咱們不是好惹的!”
“我看這麼著,這些人不是躲起來嘛,咱們就去找鑰匙,把拘留所關押的犯人都釋放出來,讓他們著急去!”
“這樣會不會把事情鬧得太大,到時候不好收拾啊!”
“王老八,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別給你家兒子討什麼公道了,趕緊回家抱你孫子喝奶去吧。”
“我!我兒子的死,我王老八就算豁出命也要給他討個公道!我一把年紀了,死都不怕,還有啥怕的!幹就幹!”
“幹!”
……
“林,林所……所長,出,出大事了!”
王秋生的辦公室大門被一個匆匆忙忙趕來的警察一把推開,他跌跌撞撞慌慌張張的來到拘留所所長林蕭面前,磕磕巴巴的嚷嚷道。
林蕭皺了皺眉,一臉怒氣上湧,恨不得一個嘴巴子扇過去,礙於王秋生和金天寶都在辦公室裡卻是始終沒有動手。
他面沉如水,沉聲罵道:““混賬東西,不知道這是哪兒嘛!出什麼事情讓你緊張成這副德行,出去!有什麼事情一會再外面打了報告,王局長讓你進來你再進來!”
這位挨訓的警察正猶豫著要出門之際,王秋生忽然招了招手,道:“不必出去了,來得這麼匆忙,想來是真的出了事情,來,屢直了舌頭,給我說說出了什麼事情!”
聽到王秋生這般說,這位警察望一眼林蕭。
在發現林蕭並沒有生氣發怒的時候,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才一字一句的說道:“報告王局長,拘留所外面聚集了一批老百姓,他們哭著喊著要見各位領導,拘留所的警力不足,若是縱容群眾鬧下去的話,肯定要出大事!”
王秋生聽他這麼一說,目光當即瞪向了林蕭,猛地一拍桌面道:“林所長,這件事情,你給我個說法!”
王秋生將桌面拍得當當響,林蕭嚇得臉色都變了,聲音顫抖著,瑟瑟道:“局長,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容我帶上警員,過去先把民眾安撫了再向您彙報吧。”
王秋生冷哼一聲,道:“這種事情看來你處理不了吧!你前面帶路,我親自過去一趟。”
林蕭當即道:“局長,鬧事的群眾情緒激憤,你去了,恐怕也……”
王秋生打斷他道:“恐怕什麼!群眾還能吃了我不成,我若是不去,你們這群人肯定要給我捅出更大簍子來,別廢話,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