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放心好了,毛老師嘛,依我看來,老爺子刀子嘴豆腐心,看似嚴肅,實則慈祥可親,一會我去他辦公室,一定安然無恙的出來。”陳浮雲胸有成足,言辭鑿鑿,似乎對這個剛剛見過兩面的毛教授的為人已經拿捏得很準。
“哦?是這樣啊,那就好。”望著陳浮雲一臉胸有成足的樣子,張小雨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也就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結。
陳浮雲如此的胸有成足,其實是有道理的。
對於這個毛教授的為人,他感覺自己拿捏得雖不是很準,但絕對是八九不離十。
這毛教授再怎麼發脾氣,也不過是他兩次上課遲到這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
陳浮雲同學本來就是半路出家的的蘇大交流生,頂著藝術學院院長唐仲勳的名頭來到這學院裡頭插班入讀的,來頭嘛,挺大。
老人家不看僧面看佛面,還是要給唐仲勳面子,讓陳浮雲繼續呆在這裡混下去的。至於挨訓的話,這個估計省不了,陳浮雲也沒打算避著,這種挨訓的事兒,高中時代的他經歷了不少。
說起來,挨訓是那時學生時代最輕的,打板子站牆角跑圈兒那都是小菜,最嚴厲的,那不是挨訓,也不是體罰,而是!
叫家長!
當然,眼下陳浮雲同學半路出家上了大學,這老毛頭想要叫家長,那是不現實的,要體罰,那是不合情理的,要嚴詞訓斥,陳浮雲大可以厚著臉皮接著!
只是,當陳浮雲走近他的辦公室,看見毛教授笑容可掬,眉目慈祥的招呼他近前坐下,又給他倒上一杯茶水,這副迥然與上課時那模樣完全不同的態度,讓站在門外屏息凝神準備好低頭挨訓一小時的陳浮雲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難道是先禮後兵?
可老毛教授這從頭到尾都在滔滔不絕的給陳浮雲宣教,先是從他小時候求學多麼不易,一直聊到到他上大學的光景,然後又提及動亂年代和改革開放,最後又說到新一代的大學生如何如何,這一套說辭連續下來,毛教授足足喝了三茶杯的茶水,面紅臉潤,看上去講得十分暢快。
陳浮雲昨夜通宵達旦,要說不困,那是不現實的。
上課時,那已經是強撐精神小心聽講了,此刻又前前後後聽毛教授扯了足足兩個半小時有餘的閒篇,陳浮雲只能強忍著連天哈欠,兢兢業業的聽他講完所有的故事。
“陳浮雲同學,你有沒有意識到,你今天的遲到表現,是一個嚴重的違紀行為!”
正當陳浮雲的眼皮已經有些睜不開之際,毛教授的聲音陡然提高八度,渾厚的聲音如晴天裡響了一記炸雷一般,振聾發聵,驚得昏昏欲睡的陳浮雲差點從座上跳起來。
陳浮雲大吃一驚,精神也為之一振,望著突然間恢復本色的毛教授,他除了低著頭領訓,別無他法。
面對嚴厲的老師,陳浮雲早前就練就了一個絕招。
沉默的羔羊!
沒錯,當老師訓話的時候,你千萬不能頂嘴,也千萬不要狡辯什麼。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像一隻溫順低頭的羔羊一般,保持沉默,保持謙順,至於老師的嚴詞厲色,大可左耳進,右耳出,由他去吧。
只是毛教授這番訓斥,又與一般老師完全不同。
毛教授訓話時,表情那叫一個痛心,言辭那叫一個激烈,好像陳浮雲犯下了什麼滔天的罪過,明天就該拉出午門斬首或是直接凌遲處死一般。
這一番,毛教授前前後後,林林總總的批評了一個半小時,最後,可能是學識淵博的他實在是找不出太多的詞彙來教訓眼前這個始終沉默不語的小夥子,終於是一擺手說,你回去吧,要記得好好反省,下一次再遲到的話,就直接請退,不留情面。
走出毛教授的辦公室後,陳浮雲深吸了一口氣,再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