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憂的,自然是宋青衣的安危。
而他疑惑不解的,則是他認識的阿衣,絕不是敢如此大膽行事的人。
可這一次見面,真叫他體味到了一種生疏感。
她變得太多了。
不知該叫他說好,還是不好。
宋青衣只好按照早早想好的解釋:“北方安定,這藥材生意早有幾家大藥材商擠乾淨利潤,反而南方比起北方來,因著戰事步步敗退,反而更為緊缺,富貴險中求,我既然接受了蘇家的生意,就決心要做出點成績才好。”
“再者說了,北方這邊幾條藥材商的線路,都被我大堂伯捏在手裡,我家和他們宗族已經分了個乾淨,我也不好再從他手裡討飯吃。茶葉生意,也是一樣的。不過茶葉生意,我打算走北方的路線。薄利但穩定,夠個溫飽就好了。”
她一番言論,已經是把對蘇家的生意規劃,說得一清二楚了。
只剩下沒說她還要幫蘇漸聞辦事。
這是決不能告訴眼前二人的。
付子丞對她的變化感到十分的訝異。
要說過去,他時時刻刻,為宋青衣一嫁到蘇家就守寡,而滿是不滿和心疼之餘,就是還懷著一份自己的心思。
可現在,他卻彷彿有些明白。
她能說放下。
也許嫁到蘇家,對她來說,至少是沒什麼不好的。
過去在宋家,柳氏如何待她,他也是看在眼裡。
所以無數次的暗暗發誓,等她嫁給自己為妻,一定要將她捧在掌心寵愛,絕不叫她吃一點苦頭,受一點氣。
即使母親為難她,也一定要為她擺平。
可現在,似乎永沒有機會了。
“蘇家把這麼大的產業交給你,看來,你婆家待你,是真的極好的。”付子丞心情複雜的看著她,說道。
“昨日在酒樓,小姑子如何跟我說話,你應當也都聽到了,我在蘇家過的很好,真的很好,所以我也要盡心盡力為蘇家做事,孝敬婆婆,善待小姑子,一輩子都待在蘇家。”宋青衣也看著他,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回答。
付子丞放心了。
但也感到萬分的失落。
他好像沒有什麼理由,能帶她走了。
這一次見面,最讓他難過的除了這一點,還有就是,他感受得到,曾經眼神熱烈的看著自己的小丫頭,如今再見他,沒有一點喜歡了。
她不喜歡他了。
此時此刻,明明已經是熱鬧的時節,可他心中卻忽然下起了雪,一片冰冷荒蕪。
“那就好。”他聽到自己飄忽的聲音。
虛情假意,那樣的不真誠。
那一絲悲傷,猶如一陣悲涼的風。
包間裡一時也跟著冷了起來。
連李琅吟看著,都忽然的心生不忍,付子丞是他的至交好友,他不免的,便對宋青衣生出幾分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