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凝固。
昏黃的燈光自空的眼睫下灑落,光影斑駁,遮住了眼中的涼薄。
江水流微微一怔,便垂頭等候在一旁。
他知道,哪怕自己和空都算是鬼族的年輕一代,可是兩者的地位和差距,都有著天壤之別。
空,高不可攀。
“你有什麼事麼?”空眼睫顫動,打破了那一幅畫面,然她的聲音卻更顯飄渺。
“不,只是......”江水流剛開始還想說,卻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再說下去。
只是什麼?
只是怕空遇襲嗎?他自己現在想來都可笑。
營帳內一時靜默無聲。
良久,空微微側頭,瞟了一眼江水流,卻又像是在透過江水流看其他東西的影子,淡淡道:“你是心神不寧吧。”
她神色自若,說出的話確實讓江水流全身一震。
“我......”江水流剛想要說什麼,就被打斷。
“不必多說。”空靜靜道,“你應該知道我的推演能力。”
江水流乖乖閉嘴。已經說請楚到這個地步了,他也知道,空早就看破了一切。
倒是忘了,暗影的空,以看破未來成名。
“你說,這次鎮陽戰役,會到什麼時候結束呢?”空像是在問江水流,可是她的眼神明顯不在看他,也沒有半分期待他回答的意思。
“不知。”江水流誠懇回答。
“怕是要有一場浩劫了。”空自言自語,有凝重,卻也有一絲江水流無法理解的幸災樂禍。
對於空來說,幸災樂禍這種情緒實在少見,特別是如今,對於戰爭這種殘酷的東西,江水流實在不能明白空在高興些什麼。
“ 你還有什麼事嗎?”隔了好久,空好似才想起來營帳裡還站著個人,有些隨意道,“沒事就回去吧。”
江水流這才想起自己的來意:“我想問,大人知道下一次進攻是什麼時候麼?”
“下一次進攻啊,”空有些慵懶,音調拖得有些長,配合著手指無意識的敲打,竟有種莫名的放鬆感,“怕是不會有下一次了吧。”
“這是何意?”江水流皺眉。
他已經得到訊息,援軍在來的路上,可是這空的意思,分明是不會再有戰爭了,那,鬼族難道就這麼......撤兵?
那麼發起這場註定不能贏的戰爭又是為了什麼呢?
“看來江天藏沒有把事情告訴你啊。”空看到江水流一頭霧水的神色,倒是有些意外,“算了,你身為江家的人,知道這件事也算不了什麼,既然你爹沒告訴你,那就由我來說吧。”
空絲毫不在意自己直接目無尊長地叫出了現任江家家主,比自己要高一個輩分的人的名字。
當然也絲毫不在意江水流在自己口中直接聽到自己父親名字時候那若有若無的一皺眉。
“你知道匿冥吧?”空道,有些隨意。
“知道。”江水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