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月見白起不語,已經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的神色又是恨怒,又是傷心,淡然說道:“恭喜衛將軍得攀高枝,我想,我還是留在這裡為好。”
白起眼見自己這一番努力居然全化流水,再也顧不得別的,急道:“李姑娘,你身在這裡,危急萬分,就算衛將軍與你姻緣已斷,你也大可自行回故土,何必一定要留在這裡?”
李千月又是一笑,只是神色慘然:“故土?我的故土還有何人在?多謝白將軍了,我此前苦於為人所負,所以極想回漢軍之中,現在。。。。。。”她一邊說一邊又看了王公公一眼,嘆息道:“我還是留在這裡吧。”
白起的心中不由有些火起。
如果不是李千月的求救信,他白起犯得著這樣孤身深入敵營嗎?寫了求救信,卻只因一聽衛長風另有新歡就決定留在匈奴營中,這算什麼想法?既然願意選擇留在匈奴營中,這足以說明她還不至於危急到寫求救信的程度,但如果沒有這樣的危急,寫求救信做什麼?
他眼見李千月如此,也是心灰意冷,嘆息一聲,答道:“既然如此,在下也沒什麼可說的。只是李姑娘,你要想好,我軍軍務緊急,此後如再有事,只怕難以再派人來相救了。”
李千月聽白起的意思,大有“過了這村沒這店”的意味,如果說有三分威脅也是不假,不由也起了怒意,堅定的答道:“以後,也不必再派人來了,這裡很好,我很好。”
白起見李千月這等答覆,哼了一聲,不再多言。
冒頓見李千月不肯回去,倒也正合已意,他將首飾重新裝入首飾盒,令衛士傳給白起,笑道:“可惜了,這一堆珠寶,我卻是得不到了。”
白起見事已畢,正待要辭行,卻聽王公公在一邊笑道:“左賢王,你中計了。”
冒頓一愣,看向王公公,問道:“中什麼計?”
王公公方才已經與匈奴將領交談,知道了白起的條件,此時他有心獻媚,答道:“漢人習俗,不殺降,不屠戮平民,前者衛長風殺降屠傷,那是事在不得已,此番白將軍來,說道以不殺平民為條件與左賢王交換漢人,其實是空口說白話而已。且不說漢軍未必能戰勝左賢王的虎威,就算得勝,也不會殺平民的。左賢王與漢人相攻數年,何時見得漢軍屠殺我匈奴平民過?”
冒頓立時看向白起,那目光很是憤怒。
這一回,他的確中計了,又中計了。。。。。。為什麼要說又?因為此前他被衛長風引誘出擊,就已經中了一計。
不過這一回中計,卻是因胡漢習俗的差異。因為他畢竟是匈奴人,雖然與漢軍作戰多年,但於漢人的習俗並不瞭解,此時經王公公提醒,他這才意識到,與漢軍相攻多年,還真沒見漢軍大規模的屠殺過匈奴平民!
這一回,漢人是想憑著一句空話來騙他啊。雖然他方才拒絕了白起的條件,但畢竟是中計,而且是當著全體將領的面中了計!
他恨恨的看著白起,轉念之間已經有了想法,他以匈奴語大聲吩咐了幾句,一個千夫長答應一聲,轉身出帳。
白起沒有看冒頓,他在看著王公公。
他正在認真思考,該如何贖回王公公。
他可以放棄贖回李千月,但他真的很想贖回王公公,哪怕因此花費巨資也值得,因為這個人,真的很有必要贖回來,然後千刀萬剮!
只可惜,現在他只能在心裡想著,卻沒辦法實行。
冒頓吩咐已畢,對白起說道:“白將軍,很遺憾,這一回你什麼也沒做成。既然你軍務緊急,就請回吧,不過,還請你從西門出去為好。”
白起見冒頓如此客氣,心中疑惑。他知道冒頓說“這一回你什麼也沒做成”是為面子計,不能公然承認自己在自己的貼中中了漢將之計,所以找個場子,但在王公公揭穿了漢軍之計後,他仍如此客氣,為什麼?又為什麼讓自己從西門出去?
白起自東面而來,自然是從匈奴營的東門而入,現在冒頓讓他自西門出,難道是因為他欺騙冒頓而進行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