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帶了一萬五千精兵,而且居然盡數是騎兵,另外還帶了五百校刀手。
一萬五千騎兵自然是為了補充北路軍的消耗,但五百校刀手卻絕不是好事。
什麼情況下才會用到校刀手?答:處決高階將領時。
所以一看到五百校刀手,白起、童浩然等人的臉色就變了。
衛長風有什麼罪?難道僅因為他是衛青的後代就要處死他?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決心反叛!
朱令卻全不在意眾將敵視的目光,昂然進了大帳。
進得大帳,他伸手取出一份兵部命令來,掃視一眼眾將,郎聲說道:“本官這一回帶來兵部命令,眾將聽令!”
一眾將領都默默的聽著,沒有人呼應,沒有人喊“得令”,他們要看看,這個兵部命令究竟要拿衛將軍怎麼辦。
朱令有些尷尬,但他只能裝不知道,展開兵部文書宣讀了起來。
這文書開頭自然是花五聚六的一大堆官腔,誇獎了眾將一番,接著說道,聖上知道與匈奴作戰急需騎兵,特地選了二萬騎兵,考慮到北路軍大戰損失不小,將一萬五千人派給北路,另五千人派給南路。
這個分配倒也合理,如此分配後,南、北二路軍各有六萬人,合計達十二萬人眾,而北路軍的戰力更是精強,五千戰車兵,五千匈奴苦力,四萬既可做步兵又可做輕騎兵的兵力,一萬精騎兵,與匈奴軍力相比只高不低。
接下來,是升賞,第一個是衛長風,升為奮威將軍,第二個是白起,升為定遠將軍。其他人也各有獎勵,如李參將就升為了牙將。
眾將的目光中都露出疑惑之意。
既然升了衛長風的官,應當不是來抓衛長風的了,那是為了什麼帶著校刀手來?難不成是為了顯擺?
朱令將升賞說罷,突然臉色一沉,厲聲道:“查兵部前尚書童雲,擅自洩露軍機,以至於此前兵部侍郎朱令親自帶兵出擊而慘敗,特將童雲下獄待查,查得其女童浩然現在軍中,兵部特令:將童浩然一併拿下問罪。來人,將童浩然拿下!”
“什麼?!”眾將一起炸了。
這朱令是不是混蛋的過份了?把自己的大敗居然推給童尚書,還要抓了童浩然?就算童雲有罪,童浩然何罪?
刷的一聲,李牙將已經抽劍出鞘,怒喝道:“我看誰敢抓童將軍!”
朱令早料到了這種情形,他伸手從腰間取下劍來,高高舉起,喝道:“尚方寶劍在此,違令者可就地正法!”
衛長風大怒,踏上一步,喝道:“那就有請朱侍郎先將本帥正法好了!”
朱令一聲冷笑,答道:“衛將軍,本官這一回是帶著兵馬而來,兵部特令,如有反叛,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攘外必先安內,哪怕先放匈奴一馬,也必須先把軍內整頓清楚,衛將軍不要自取其辱!”
他說著,數十名校刀手已經湧入帳內,與眾將形成對峙的局面,帳外也響起吵嚷聲,守帳衛士與校刀手相互呵斥,想是在爭奪大帳的控制權。
只聽一陣兵器響動,帳內眾將紛紛抽刀取劍,站在衛長風身邊,隨時準備拼命,校刀手們則圍著朱令,與眾將緊張相對。
一片緊張中,童浩然輕嘆了一口氣,越眾而出,將手一伸,說道:“朱侍郎,綁吧。”
“叫朱尚書!”一個校刀手的頭目喝道。
童浩然笑了一下:“哦,原來朱侍郎升尚書了,怪不得兵部有這樣的怪命令呢。”
朱令哪裡去聽這些,喝道:“將童浩然綁了!”
衛長風手直接伸向太阿劍。
一隻手按住了衛長風的手,堅強而穩定。
“衛賢弟,不要。”白起低聲說道,但聲音雖低,大帳內仍是人人可聽到。
衛長風的手抖著,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慢慢放開劍柄。
白起在這麼多人面前叫他“衛賢弟”,他明白這是為什麼。這是讓他相信,白起還有別的辦法,而且是兄弟之間的信任。
白起見衛長風稍定,轉頭看幾個校刀手要綁童浩然,上前一步,淡然說道:“朱尚書,末將以人頭為保,保童將軍不會逃跑,請朱尚書網開一面,先不要綁童將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