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吾爾無法揮起套索,只能以索柄一擋,再次後退。
衛長風輕笑一聲,刀光舞起,身影忽前忽後,不再刻意封著莫吾爾,只是向莫吾爾步步緊逼。
莫吾爾現在手中只有尺許長的套索柄能夠應戰,衛長風刀刀不離他身週二尺,他根本來不及將套索舞起。
茲的一聲輕響,莫吾爾的左肩上被劃了一刀,血立刻流了下來。
莫吾爾突然轉身,向密林處疾衝。
這一下大出衛長風意外,他急忙自後追趕,卻已經落後數尺。
莫吾爾爭得了這片刻的機會,套索揮出,套在一株樹幹上,雙臂一起用力,身體蕩起,身在半空,那樹幹喀嚓一聲已經斷掉。但莫吾爾早有準備,雙足穩穩落地,一揚手已將套索扔在一邊,雙手持定樹幹,反身向衛長風撞去。
衛長風長聲大喝,聲如巨雷,腰刀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迎著樹幹劈出,樹幹節節開裂,左右分崩,衛長風的刀轉眼直抵莫吾爾胸口!
莫吾爾臉如死灰。
他曾經不止一次和衛長風交過手,但他從來不知道衛長風會變化這麼大。身輕如雁,靈活似鼠,力大如牛!
和這樣的對手作戰,他沒辦法獲勝。
他慢慢鬆開雙手,握在手中的最後半尺樹幹掉落在地,臂上,鮮血也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落。
衛長風的眼中現出一絲憐憫。
他突然間很希望莫吾爾不要兌現承諾。
這個東胡人,無論在哪裡,都可以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這樣的人,衛長風不希望他死去。
然而他也很清楚,正因為莫吾爾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所以,他只能死去。
衛長風輕輕的把刀放在地上。
“我會派人回來找你的。”他認真的對莫吾爾說道。
莫吾爾笑了笑:“你可以騎我的馬去。”他對衛長風說。
他知道衛長風是去戰場上,現在衛長風最急迫的事不是安葬莫吾爾,而是去戰場上作戰。這,他完全理解,何況,衛長風現在作戰的物件不是東胡,而是正在東胡的王城中屠城的濊貊人和肅慎人。
衛長風點頭示謝。
他真的需要這匹馬,能快一步趕回戰場也是好的。
莫吾爾看著衛長風遠去,聽著馬蹄聲離開。
樹林裡突然很是安靜,靜的可怕。
莫吾爾輕笑了一聲,拾起刀,他微微閉起眼,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是他家鄉的氣息。氣息裡有泥土的味道,有花香,有溫潤的水氣。
他揮刀。全力揮刀。
刀當閃耀,一顆頭顱飛起。
莫吾爾的身體重重仆倒在地。
衛長風縱馬疾馳,一路急行,拼命向戰場處跑著。戰場上巨大的嘈雜聲迅速變響,他的眼前,戰場上的情形也變的迅速清晰起來。
漢軍正在後退!
中路,漢軍已經一片混亂,左右兩翼雖然仍能勉強支撐,卻也是有心無力,至少六七萬濊貊人和肅慎人的部隊在全力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