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是風起道長的悲哀。他所做的一切都極為矛盾。
他將名馬送給衛長風,不惜殺了幫眾救衛長風,甚至可能也正是他的運作,所以衛長風才會沒有如劉安邦所說的幾個時辰後再醒,而是早早醒來,至於怎麼運作的,已經不重要了。
然而,他最終卻不得不來到這裡,與劉安邦一同僕死。
然而,這又哪裡僅是風起道長一個人的悲哀?整個帝國,大千世界,有多少人也同樣有著這樣的悲哀?
衛長風的手又一次發抖,不是為了劉安邦,而是為了風起道長。
風起衝著衛長風笑了笑,突然說道:“等一下。”一返手,已將劉安邦的劍摘下,轉身幾個起落已近小河,手一揚,劍連著鞘直飛入河中,然後才再次返回到劉安邦身邊。
劉安邦沒有反抗。他知道,以自己的身手,根本反抗不了風起道長。同時,他雖然不明白風起道長為什麼要這樣做,卻明白這把劍對自己現在已經全然無用,留著它只能多加一條罪證,扔了,也算是不讓東漢皇帝得了便宜。所以他聽任風起動作,連問也不問一句。
風起扔了劍,返回劉安邦身邊,對衛長風說道:“那馬名纖離,據說是周穆王乘之以見西王母的後代,衛將軍不妨好好照看,會有好處。”
衛長風點了點頭。
《水注經》有云:湖水出桃林塞之夸父山,其中多野馬。造父於此得驊騮、綠耳、盜驪、騏驥、纖離。乘以獻周穆王,使之馭以見西王母。
這馬名叫纖離,當然是好馬了。自然,它究竟是不是周穆王纖離馬的後代,誰也無從考究,但這馬實在絕非常馬可比,這是肯定的。
風起見事情已畢,於是解開上衣,露出胸膛,笑道:“衛將軍,不會勸我離開吧?”
衛長風痛苦的搖了搖頭。
他知道,風起道長既然在此時出現,是絕不會離開的,除非一死,否則就是對風起道長最大的侮辱。
他慢慢的舉起手。
“等一等。”衛長風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衛長風有些吃驚。
這個又叫等一等的人居然是白起!
白起慢慢走近,看著風起問道:“此前衛將軍帳後有人以飛蝗釘暗殺衛將軍,可是你們所為?”
風起道長有些吃驚的看著白起,問道:“哪一天的事?”邊問邊看向劉安邦。
劉安邦搖了搖頭,答道:“從來沒有下過這命令,殺手混入大營殺常將軍?怎麼可能成功?飛蝗釘是個什麼東西?”
風起轉回頭,看了看白起,不再出聲。
白起點了點頭,也不再出聲,退回陣中。
衛長風這一下糊塗了。
當此之時,劉安邦和風起道長沒有必要說假話,而且看著也根本不象是說假話。
那麼,是誰冒充的伯夷幫來暗殺衛長風的?是真想暗殺,還是苦肉計?如果是後者,那這個人可是大大的成功,因為如果沒有這個假裝的伯夷幫殺手,漢軍就不可能出擊掃蕩伯夷幫,如果沒有這個掃蕩,當然也就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是誰挑起了這樣一次屠殺?
衛長風的手動了一下。
白起在衛長風身後低聲提醒:“下命令吧。”
衛長風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