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風沉吟了一下。
他記得孫道長說過,宋甜兒的老家在松原,松原離遼源六百里,宋甜兒倒也是走對了方向,只是,宋甜兒如果想要回老家去看看,何必偷著跑出來?讓孫道長陪著不是更好?
(二)況且黑山離遼源非止一日之路,宋甜兒出發時,連遼源還不知何時收復呢,卻如何去松原?便是現在,松原何時能收復也在未定之天,宋甜兒卻怎麼肯定能夠去到老家?就算去松原,卻怎麼會知道他被抓住山中的事?
衛長風看著宋甜兒與自己並肩而行,全不必自己指引軍營方向,心中一動,問道:“甜兒,你是不是早就跟著漢軍一起行動了?”
宋甜兒開懷大笑起來,她拍著雙手,就好象捉迷藏被抓住了一樣,答道:“衛哥哥,你可真聰明。不過你就是沒猜到那個扔給你木筏製造圖的人是誰。”
衛長風這一回真的大吃一驚,叫道:“怎麼,從那時起你就跟著我們了?”
宋甜兒得意洋洋的點著頭,隨即又現出一臉苦相道:“只是我沒想到你們跑的那麼快,我騎著馬緊趕慢趕的,又追了好久才趕上你們。”
衛長風急問道:“你的馬呢?快去找來,不要丟了。”
宋甜兒的臉上掠過一絲陰影,答道:“賣啦。路費不夠啦,只好把馬賣啦。”
衛長風看著宋甜兒,見她那稚嫩的小臉上已經有了風霜之色,心中突然明白了。
宋甜兒是在追著自己而行,至於去尋找老家,不過是個藉口而已。她除了知道自己的老家在松原,別的什麼也不知道,就算是到了松原,又能找到什麼?
衛長風的心中一陣激動,脫口說道:“甜兒,辛苦你了。”
宋甜兒的小臉一下子漲紅,頭輕垂了下去。
她並不求衛長風明白自己的心,她只是想著自己能夠離的衛長風很近很近,能夠時時的看著衛長風,能夠看著衛長風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就好,只要衛長風平安快樂,她就快樂,至於旅途的艱辛,她是完全可以忍受的。
衛長風怎能不明白宋甜兒的這一份心,只是他的心裡一直把宋甜兒當成小妹妹看待,雖然最近和李千月多有爭執,但他的心裡,仍是隻有一個李千月的。看著宋甜兒如此痴迷自己,他的心中又是憐惜,又是過意不去,嘆息道:“甜兒,以後你可千萬不要再冒這樣的險了,你可知道你在帳外將那衛士,萬一那衛士出聲示警,可有多危險?”他一邊說著,不由得想到在灌木中看到的那些慘死的女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宋甜兒卻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問道:“怎麼,你以為那衛士是我殺的?”
衛長風更是驚奇,反問道:“難道那人不是你殺的?”
宋甜兒搖了搖頭,答道:“我只殺過一次人,就是那個在你帳外要殺你的壞蛋,現在想來還好怕呢,怎麼敢再殺人啊。”
衛長風現在弄明白了一件事,又弄糊塗了一件事。
他現在弄明白了,原來他帳外那個伯夷幫的刺客是宋甜兒所殺,想來宋甜兒在帳後想偷偷看看她的情哥哥,卻沒想到有人要暗殺衛長風,急怒之下,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兒也出劍殺人了。只是,如果在山上時那衛士不是宋甜兒所殺,卻是誰所殺?
宋甜兒的神情也很是迷惑,指了一下衛長風的劍說道:“我到帳前時,就看到那衛士倒在地上,身邊還放著這劍,我知道這劍是你的,所以就拿著進帳了。”
衛長風回想了一下。從他聽到重物倒地到宋甜兒進帳,中間的確隔了一段時間,只是,究竟是誰把衛士殺掉,把劍放在衛士身邊,然後轉身離去?為什麼這人不來救衛長風?難道他不怕萬一宋甜兒沒來這種做法被人發現嗎?
衛長風想著這些事,不由有些出神,卻聽宋甜兒叫道:“咦,前面是怎麼了?衛哥哥,快看,你計程車兵怎麼都那麼古怪?”
衛長風急抬頭看去,只見前面一哨人馬正在接近,看旗幟卻是張四柱的手下,這些士兵手裡個個打著火把,頭上罩著厚布,連手臂上都纏著厚布,一個個形象極為古怪。
衛長風不由得哈哈一笑。
大白天的打火把,還全身厚布,可想而知,張四柱這是要蠻幹了,打算用這種方式防止毒蜂,再行進攻伯夷幫。
衛長風舉手向前面打招呼,只聽一陣歡呼聲,士兵們個個大叫起來,只是嘴上被布所隔,那聲音聽來有些失真。
隊伍一分,張四柱大叫著跑了出來,他的身後,居然跟著一個女子,正是尼娜。
衛長風一見尼娜,突然想起一事,向宋甜兒看去,眼神大有譴責之意。
宋甜兒見到衛長風的神色,就知衛長風已經猜到,一伸舌頭,低聲道:“以後我再也不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