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吾爾身後,馬匹在慢慢走著。是的。慢慢的走著。這些原本可以賓士如電的馬匹,現在已經連小跑都跑不動了,不斷有馬匹失蹄打撅,一匹匹的就好象一個滴酒不沾的人突然間喝了二兩老酒一樣。
馬上計程車兵們一個個都堆在馬背上。那不是坐著,那是堆著。
坐,應當是挺著後背才行,而現在士兵們的後背都是弓著的。
無論是誰連著兩天兩夜跑了三百多里,後背都挺不起來,不信你來試試。
“傳令,休息。”莫吾爾下令。
他沒辦法不下令休息,再不休息,士兵們能不能走到漢軍營帳處都說不準,怎麼打仗?沒錯,紅色訊息筒是意味著不惜代價救援友軍,但不意味著不惜代價與友軍一起送死。救援的意思,是把友軍救出來,現在的情形,他的部隊沒可能救援,只能去送死。
撲嗵,撲嗵!隨著休息命令的下達,許多士兵直接從馬背上摔到了馬下。
他們實在是累到極限了,下馬?腿抬不起來啊。
其實何止是士兵的腿抬不起來,馬的腿也抬不起來了,一些士兵剛剛摔到馬下,馬就跪倒了。這些從來是站著睡覺的馬,現在已經跪著休息了。
莫吾爾長嘆一聲,吃力的下馬,他感覺著自己的兩腿直打哆嗦,下馬時腳上一軟,也差點和馬一樣,一邊的衛士見萬夫長腳下不穩,搶上一步想來攙扶,才一邁步,自己倒是一跤摔到了地上。
莫吾爾慢慢坐下,見士兵們或坐或臥,全無隊形,馬匹也是散亂無章,心中不住的祈禱,漢軍千萬不要來,只要給他半個時辰,士兵們就能大大改觀。
咚,咚咚咚。。。。。。
鼓聲大起,左側的山嶺中飄起兩杆漢軍大旗,兩個萬人隊從山嶺中列隊而出。正前方,漢軍營內塵土飛揚,營門開啟,五千漢軍騎兵和五千步兵吶喊著自營中衝出。
莫吾爾只能是一聲長嘆。
這就叫怕什麼來什麼。五千騎兵,兩萬五千步兵,要按照正常情形,莫吾爾怕什麼啊?自己的兩萬騎兵幾個來回就把他們打垮了,但現在,自己計程車兵都已經累垮了,打?用什麼打?
他現在已經徹底明白漢軍的意圖了。
其實漢軍壓根兒就沒動過,該在東豐的還在東豐,該在西豐的還在西豐,只不過是玩兒了幾次夜攻,就讓他在東豐與西豐之間跑了三個來回!
“上馬,備戰!”莫吾爾大吼著慢慢站起他不是想故做鎮定,但他真的快不起來。
東胡士兵們一個個咬著牙,扭著眉站起,紛紛勉強上馬。
“起來,起來!”一個東胡士兵奮力提著馬韁,那馬臥在地上,只是不斷的晃著頭,卻說什麼也不動,反正一句話:灑家就是不起來,你奈我何。
撲嗵!“唉喲!快幫我一把!”一個士兵一隻腳踩上馬蹬,才一用力,那馬就側著倒下了,正好將士兵壓到身下。
莫吾爾小心的上了馬,恨恨的抽出腰刀,他的眼睛卻沒有看越來越近的漢軍,而是看向西豐城。
大賢王,我是來了,你在哪兒呢?
西豐城頭上,格路正在觀戰。他看到莫吾爾到達了,也看到漢軍開始向莫於爾進攻,雖然離的遠了他看不清細節,但他也猜得到,莫吾爾的部隊肯定是人困馬乏,作戰只怕很是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