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個任務是佈置給所有將領的,既然馬勇和衛長風在這裡,而且一會兒他們還要去佈置警戒尼娜公主和王公公的事宜,朱令就提前佈置給馬勇和衛長風了:這一回漢軍的人數再次滿了十萬,朱將領決定,仍是兵分左右,右路軍七萬,由朱令親自帶領,直取三百里外的東胡要地遼中,左路軍三萬,由方鎮海率領,與右路軍齊頭並進,攻取同樣離錦州三百里的黑山。這兩座城相距約一百五十里,如果同時佔領了這兩處,東胡所據的三成領土就收入漢帝國囊中了。
應當說,朱令的這個安排還是很合理的。遼中是東胡要地,以重兵攻擊理所當然,黑山處在遼中側面,兩路軍齊頭並進,可以相互呼應,派衛長風到側面去,可以防止尼娜公主和王公公出現危險。當然,同時把重要的功勞歸給朱令,也是這考慮中的一個。
方鎮海心知朱令一半是戰術需要一半是搶功。左路向黑山並沒有大規模的東胡軍駐紮,據信報黑山的東胡軍原本就不足萬人,此前東胡軍大敗,黑山守軍被抽調一半,可以說,這一次左路軍連大的抵抗都不會碰到,所以,這一回更多的是觀風景。於是他下令將三萬部隊兵分三路,馬勇所部為左二路,居中而行,一聲令下,大軍出發。
蹄聲的的,左二路軍一路前行,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仍沒有碰到敵人。這一回士卒們很是放鬆,路上不斷談笑著。不過,有一個人正在生氣。
這個人就是王公公。
第一個讓他不滿意的是,他的馬車沒有跟來。馬勇一看王公公那馬車眼睛就圓了,堅決拒絕王公公坐此馬車。這大馬車要上路,碰著那狹窄之處,得多少人去開山鋪路才能讓它通行?萬一要是路上有個坑之類的這馬車陷下去,得多少人能把它抬出來?所以馬勇說死也不同意王公公坐那馬車,只是撥了另一輛馬車給王公公。雖然這馬車按馬勇的觀點看應當不小了,但對王公公來說,實在是小的過份。
他現在就在這個小的過份的馬車裡在生氣,感覺著這馬車座椅實在太硬,周圍實在太小,氣味實在太難聞,反正一句話,哪兒哪兒的看著都不順眼。
然而這不是最令王公公生氣的。他發達之前,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別說馬車,馬都沒碰過,走多遠都是兩隻腳,而且連鞋都沒有。所以這馬車雖然讓他不滿意,但他也不至於就被這馬車弄的走不了路。但是,方鎮海也好,馬勇也好,衛長風也好,居然都對他不假顏色,這才是最讓他生氣的!
他小時候經常被人訓斥,有一回甚至被差役扒了衣服吊起來示眾,那時,他根本不敢想以後會一呼百應。但自他進宮以後,每當外出辦事,卻有哪個官員敢不對他加意奉承?即使來到這裡,朱將軍也是人前人後的奉承著他,但自打他跟著左路軍出擊,方將軍好象就不理他了,馬勇雖然來問過兩次,卻也只是簡單的幾句,完全的公事公辦。至於那個衛長風,虧自己那麼拉攏他,居然也是一付公事公辦的神態,到現在為止,馬勇和衛長風一共來見他四次,而且還是不得不來的時候!
沒錯,按理說他這個太監根本是無官無職,在理論上說,一個小兵也可以不理會他,但是,哪個小兵敢不理會他這個無官無職的太監?王公公不在乎錢,雖然也多少有些暗地裡的收入,但比起其他太監來,實在是九牛之一毛,所以他有一個廉潔的名聲,這也讓皇帝對他很信任。但是,他在乎面子。從小時候被差役吊起來打時他就發誓要出人投地,當他現在終於實現了兒時的夢想時,卻發現在左路軍處碰了壁。
這可是他不能容忍的。
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甚至更對衛長風、馬勇親熱了。宮內的生活讓他有了極大的忍耐力,也讓他學會了如何表裡不一。只不過,在內心中,他可是恨極了馬勇和衛長風,特別是衛長風。要知道他可沒有來得及拉攏馬勇,而且這種莽夫,逼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還是不加理會為好。但衛長風,卻是給臉不要臉!我王公公著意拉攏你,你居然不識抬舉,這種事要是傳了出去,不是要被其他太監笑死?
所以王公公坐在馬車裡,一邊笑一邊生氣,一邊生氣一邊盤算著怎麼找衛長風的麻煩。這件事,還不能太直白,要知道尼娜公主可是很對衛長風有些意思的,要是惹了尼娜公主,皇帝陛下非活剮了他不可!
(二)前面突然傳來喊聲,隊伍停了下來。
王公公立刻伸頭到窗外去看尼娜公主坐的馬車。他不關心別的,只關心尼娜公主,只要尼娜公主沒事,他就沒事。
當然,尼娜公主沒事。
不過,漢軍前鋒有事。
方鎮海和馬勇站在那裡,面面相覷。
他們的前面是一條河,河上有一座橋,斷橋。
這橋已經從中間被拆斷,而且拆的十分徹底,要想恢復,沒個七八日的功夫是不可能的。當然,這不可能是哪個百姓閒的無聊拆了這橋,只可能是東胡人拆的。問題是,眼前這條黑水河既不深,也不寬,上游下游有許多可渡河的地方,東胡人也不是白痴,明知拆這橋沒什麼用處,至多讓漢軍鞋子溼一溼,為什麼要做這樣的無用功?
“也許是東胡人嚇糊塗了。”馬勇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
方鎮海狐疑的搖了搖頭:“不至於這樣糊塗吧?”他的話也是有些底氣不足。
身後,馬蹄聲響,衛長風到了。按說他應當在隊伍中間行進,但這裡一出現情況,方鎮海和馬勇幾乎同時下令:“叫衛參將上前面來!”在這兩個人的心目中,衛長風是絕對的高階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