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項北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後,嗓子裡咳出幾口黑血,想是內傷不輕,體內還在出血。
不過,這已經讓一直抱著項北的絕望蘇蘇喜極而泣了。
“項北,你可算醒過來了。”
項北費力的把眼神聚焦了幾次,這才看到蘇蘇的面龐近在眼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蘇蘇,你還活著?”
“嗯,嗯。”蘇蘇猛地連連點頭,把眼眶裡殘留的豆大的眼淚又甩出了幾顆。
“我們這是在哪裡?”四下環顧一番,項北又自言自語的加了一句,“還是在帽兒井?那個怪物呢?”
蘇蘇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一旁的天默終於找到插話的機會,“是你的鳴陽斬殺了那頭沙魈。”
接著,天默就把鳴陽劍魂如何一劍斷妖,蘇蘇又如何從幻境中逃脫的經過描述了一遍。項北和蘇蘇聽的都感到難以相信。
“既然如此,那個叫沙魈的怪物的屍體呢?”
天默指了指劍魂消失的地方,“應該就在那裡。”
項天還是不信,那裡只有一灘發臭的黑水正在漸漸滲入冰涼的沙土中。
蘇蘇卻點了點頭,確認天默這次沒有撒謊。
天默解釋到,“這沙魈原本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存在,不知是什麼力量幫它越界而行。雖然它可以靠著妖靈在這世界行走,可一旦死去,妖靈打散,那些從異界帶來的血肉自然就消解於無形了。”
原來,我們這個世界歷來不缺越界之物,只是它們大多無法存續,並且會在被消滅後煙消雲散,因此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難怪我們從未見過這些存在,並且那些書策裡也從未提及。”蘇蘇不禁感嘆到。
“提及又能怎樣?”天默得意的捋起頜下的三縷山羊鬍,故作深沉,“那些傳記不過會被當做神話傳說,博人一笑而已。”
帽兒井裡又陷入一陣沉默。
慢慢的,項北清醒了許多,這才發現蘇蘇竟然還在用柔軟的胸脯給自己取暖,一時心猿意馬,小聲的提醒,“蘇蘇,快把我放開。”
蘇蘇明白過來項北的意思,頓時臉漲得通紅,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一邊給項北圍緊那條火狐圍巾,一般慌亂的扣上自己的扣子,“剛才你昏迷不醒,我怕你被凍壞了……”
突然,蘇蘇看到一旁老瞎子天默似乎有意無意的看著自己,臉上還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趕忙轉移話題,掩飾自己的尷尬,
“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井口那麼高,手上的繩子根本不夠長啊。”
項北在的時候,一向都不需要蘇蘇來操心下一步的行動,天默如今也習慣等著項北拿主意,項北雖然還有些頭昏眼花,卻也覺得,或許只有自己才能想辦法找出生路。
“天默老人家,這沙魈可曾需要進食?”
天默不知項北的用意,如實相告,“我們對它其實也瞭解不多,只知道它會屠戮各種獵物,甚至是人類,尤其喜食人類的腦子。它自然是應該會進食的。”
“哦,那就是說,這帽兒井裡有它的食物?”
“哦?”天默這才聽明白項北的用意,連連點頭,“不錯,不錯,帽兒井應該不是絕地。”
蘇蘇重新點起火把,和天默一起架起重傷的項北,朝著帽兒井無盡的黑暗中走去。
……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透著星光的帽兒井口已經徹底隱沒在了身後的黑暗中,四周過於安靜,只聽到幾人悉悉嗦嗦的腳步聲。漸漸的,蘇蘇彷彿感覺到這過度的安靜帶來了一種神秘的幻覺,耳邊開始響起陣陣波濤的聲音。
“項北,你可曾聽到什麼聲音?”
項北艱難的抬起頭來,向四下的黑暗望了又望,還是什麼都看不到,搖了搖頭。
按理說天默的耳朵應該比常人更加靈敏,可是他也只是搖了搖頭。
砰譁,砰譁,蘇蘇耳朵裡的波浪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讓她幾乎都不敢再邁步了,因為彷彿再向前一步,就是臨海的峭壁,隨時都會掉下去被浪濤吞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