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就站在大王子脫脫身後的侍衛塔克,也正盯著上師手裡攥著的烏金鐵箭愣神兒,被脫脫這猛一召喚,驚得身子一抖,這才回過神兒來。
等他剛剛向前一步,跨到脫脫的面前,想要回稟時,一旁的上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恨,利爪一揮,塔克避無可避,硬是被那隻利爪從額頭劃過,眼角之上瞬間出現三道血痕,鮮血隨即迸出。
塔克眼前的世界頓時被蒙上了一層紅簾,額頭火辣辣的疼痛之感讓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也忍不住護住臉龐彎下腰去。上師還不解恨,手臂跟著上前,就要徹底切斷塔克的脖子。
塔克和上師兩人一直都不對付,塔克曾經暗中數次暗示脫脫,上師在有意的控制大王子,希望大王子能斬妖除惡,這才能自保不被上師算計。
而上師也多次建議脫脫,這塔克桀驁難尋,不如另覓更加忠心不二的勇士來當然貼身護衛這麼重要的角色。
大王子雖然口中應下,但是卻又遲遲未見動作,上師和塔克兩人都不傻,自然也就各守本分,明面上倒也相安無事。
但眼下上師在擊殺窩別臺的時候,被烏金鐵箭偷襲得手,傷了一隻眼睛,又險些喪命,傷痛加上憤怒,尤其是手上的鐵證,讓上師率先發難,準備徹底除掉這個一向不對付的塔克。
脫脫初見鐵箭時,下意識的也想到了塔克,況且,他一向都想奉勸自己擺脫上師的“控制”,更不能違背祖制,因小失大。但眼見著上師就要在自己面前痛下殺手,他抬手製止,
“上師且慢,我還有幾句話要問塔克。”
上師已經揚起的手掌硬生生的停在空中,指尖刀片一樣的利爪閃著寒光,因為暴怒,他那纏在左眼上的布條又開始隱隱滲出鮮血,但是那隻利爪晃動了許久,終於還是沒有落下。
“塔克,我想問問你,鐵箭該怎麼解釋?”
塔克已經從鑽心的疼痛中清醒了一些,火辣辣的眼眶在手掌的按壓下依舊滲出黏黏的液體。不用睜眼,他也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上師身上,不斷噴發著濃濃的殺機,讓他不由得後背發寒。
但是對上師的憤怒,卻讓他強忍著額頭的疼痛,儘量用平靜不屑的語氣回答,
“我不知該如何解釋,但是,大王子,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和兄弟們輪值守衛大王子的安全。而且,您看,我的鐵箭也沒有缺失……”
說著,塔克讓自己的手下搬來了他的箭壺。塔克的鐵箭是特製的,並非一般的工匠可以打造,箭壺塞得滿滿當當,不多不少,一共五十支。
這下脫脫也困惑了,一旁的上師不依不饒,“大王子,這小子八成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倘若他有心壞了咱們的大事,私藏幾隻鐵箭,不是實屬正常麼?”
看著上師被紮成獨眼的可憐相,脫脫卻忍不住有點想笑。他趕忙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認真的解釋到,
“上師稍安勿躁,這事情的確蹊蹺,塔克的烏金箭是用北荒天石山特有的烏金石所煉,而這烏金石是我北荒罕有的礦產,每次有新石現世,都是由我父王親自安排調配。況且能夠加工烏金箭的工匠屈指可數,都盡在我哈蘇亞的控制之下。所以,多出一隻鐵箭,實屬不該。而且用帶有這麼明顯標識的利箭偷襲,屬實不夠明智。”
話已至此,上師知道多說無益,為了激怒脫脫,他已經有意暗示塔克很可能是二王子的臥底,不想脫脫竟然不為所動。上師不想徹底失了面子,遂意養傷之名,退回到自己的帳內休息,只是不知這一回,有會有哪個倒黴的女僕又要遭殃。
“大王子……”塔克不顧身上的傷痛,想要再勸阻脫脫,不要再被這修行邪術的上師蠱惑,但是大王子卻把心思全放在了手中把玩的那支烏金鐵箭,又從塔克的箭壺中抽出了一支,兩支一模一樣的鐵箭放在眼前對比著,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
“塔克,你的傷也不輕,先下去找軍醫好好的醫治一下吧。”
塔克還想爭取,剛一張嘴,脫脫卻有意扭過身去,不再踩他。
等到眾人再次聚齊,商議下一步的行動時,脫脫身旁站著的上師和塔克,一個包住了左眼,一個包住了右眼,看起來倒也對稱,只是手下們都不得不盡量把視線偏離兩人,以免一不小心笑出聲來。
塔克心中所想,“鐵箭的數量,自己的確做不了手腳,這點大王子脫脫倒是明智,但是世界上若是再要深究,只怕到底該懷疑誰,也大致能猜出個七七八八。”
草原之上,能拉動可以激發鐵箭硬弓的,也只有他這個鐵弓神箭塔克,但是這一生,他遇到過的唯一個箭術超越了自己的,只有那個來自大夏的神秘女子,靈羽蘇蘇。
不管這支多出來的烏金鐵箭到底來自何方,能在漫天雪海中一箭射穿上師眼球的箭術,就連鐵弓塔克都沒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