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龍芊芊看到三位長老都看向自己.連忙擺了擺手.似乎是急著想要撇清責任.
赫連諾無奈的聳了聳肩.這位天水族長比他想像的還要狡猾.既不表示支援.也不表示反對.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倒是兩頭不得罪.
“你走吧.天水一族的島嶼.不歡迎赫連世家的人.”.那名年紀最大的長老‘陰’沉著臉.毫不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赫連諾知道.這個態度還是看在龍芊芊的面子上.否則的話.恐怕人家直接就上手將他架出去了.天水一族對於赫連世家的仇恨已經延續了數百年.雖然已經隨著時間的累積越來越淡.但同時也越來越根深蒂固.赫連諾本來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夠輕易的取得所有人的原諒.
沒有理會長老的驅逐.赫連諾緩緩走到了一名天水族人的面前.那是一個年紀不超過十歲的小男孩.他緊緊的牽著自己父親的大手.看著赫連諾慢慢走近.眼神裡有一點畏懼.
“小弟弟.告訴我.你從到大.吃的最多的食物是什麼.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又是什麼.”.赫連諾蹲下身來.從天賜空間中取出一顆果子.遞到了小男孩的手裡.
天賜空間中靈氣充足.無論是什麼果子在裡面儲存都不會腐爛.這枚果子還是當年赫連諾走出妖月森林時隨手採摘的.雖然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但仍然紅‘豔’‘欲’滴.像是剛剛從樹上摘下來一樣.
“吃的最多的……是魚.我們每天都會吃魚.”.畢竟是孩子心‘性’.見到自己沒有吃過的東西.小男孩忍不住狠狠的咬了一口.跟著眼睛猛地亮了起來.“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就是這枚果子.”
赫連諾滿意的笑了笑.用手在男孩頭上撫‘摸’了一下.跟著站起身來.又走到一個看起來有十**歲的少‘女’面前.少‘女’衣著十分樸素.身上也沒有什麼飾物.其實不止是她.就連貴為族長龍芊芊.也只是在脖子上隨意的懸掛了一個‘玉’佛而已.
“這位姑娘.你有沒有佩戴過飾品.像是黃金、白銀、‘玉’器什麼的.”.赫連諾笑眯眯的.像是一個正在用‘棒’‘棒’糖‘誘’‘惑’小蘿莉的怪大叔.
“沒……沒有.族裡的飾品很稀少.媽媽的箱子裡有一條項鍊.不過……她不讓我戴.”.小姑娘臉蛋紅紅的.聲音也是細如蚊蚋.
“你們呢.你們有沒有吃過牛‘肉’.有沒有見過萬仞高山.有沒有見過‘精’美絕倫的金銀飾品.有沒有吃過山上剛剛採摘的新鮮野果.”.赫連諾面向天水一族的年輕人.大聲的問道.
沒有一個人回答.事實上.在場的絕大多數年輕人.終其一生都沒有離開過這座島嶼.赫連諾所描述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都很新奇.很遙遠.
“赫連諾.你不要蠱‘惑’我們的族人.我天水一族‘性’情恬淡.你說的那些東西.我們根本就不屑一顧.”.一位長老看到事態有些不好.連忙站了出來.大聲的喝止.
龍芊芊則是端坐在椅子上.粉嫩的拳頭拄著自己的臉蛋.若有所思的看著赫連諾.
“蠱‘惑’.那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是要三位長老來替我回答的.我想問問.現在的天水一族.究竟是幾百年前那隻聲名赫赫的天水部族的後人.還是一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懂得靠天吃飯的漁民.”.赫連諾猛然提高了音量.嘶吼一般大聲說道.
龍芊芊聞言渾身一震.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那三位長老.則是張大了嘴巴.愣愣的看著赫連諾.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提出反駁.但卻一直沒有出口.
“我有點失望.不.我很失望.我從來沒有想到.幾百年前那個天水一族.居然成了現在這個模樣.當年那個進攻時不弱於任何人.防守時密不透風.甚至還能用自己獨到的醫術在戰場上無數次力挽狂瀾的天水一族.現在卻龜縮在這海外小島.過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在離開之前.我很想說幾句恭維的套話.但我該說些什麼呢.是稱讚你們打漁的技術不錯.還是誇誇你們溫和的脾氣.三位長老.你看看自己的族人.他們善良.他們與世無爭.這樣下去.他們或許一輩子都會平平淡淡的度過.可是你有沒有問過他們的感受.你有沒有問過族裡的男孩子.問問他們想不想去見識一下那海上沒有的萬仞高山.你有沒有問過族裡的‘女’孩子.問問她們渴不渴望佩戴上‘精’美的飾品.我知道你們沒有.你們指望著這些天水一族的希望和你們一樣.滿足於現在的生活.慢慢的被世人所遺忘.慢慢的被歷史淘汰.三位長老.還有龍族長.這樣下去.你們會成為天水一族的罪人.”.赫連諾目光灼灼.慢慢的走到三位長老的面前.聲音卻是越來越大.
龍芊芊直直的看著赫連諾.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對於這個看起來很冒失的男孩的瞭解.或許有那麼一些偏差.
“在這之前.我曾經聽自己的祖輩述說過無數有關於赫連五部的歷史.斷金一族攻擊最銳.每一個人都是絕好的突擊兵.每臨大戰.必會衝鋒在最前方.耀木一族箭術無敵.有他們在後方支援.任何敵人都不足一提.同時.耀木一族的族人和天水一族的族人一起.組成了最值得信賴的醫療隊.正是因為這兩族的存在.赫連所屬的勢力.持久戰鬥力永遠都是大陸最強.玄火一族集體攻擊力堪稱恐怖.數百個玄火魂者集中在一起.那就是佛擋殺佛.神擋殺神的利器.聖土一族防禦最堅.有他們站在身旁.任何人都可以徹底安心.而天水一族.在治療的同時.更是以流暢的調動.將五部緊緊的連線到了一起.天水一族就像是一條紐帶一樣.永遠是五部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沒想到.不過短短几百年的功夫.當年那條紐帶.卻已經生鏽腐朽了……”.赫連諾緩緩的轉過身.叫過來‘肥’爺和墨非白.大步向著‘門’外走去.
站在龍芊芊身旁的蘭幽若沒有絲毫猶豫.大步的追了上去.跟著她一起的.還有一瘸一拐的龍揚.
即將邁出‘門’檻的那一瞬間.赫連諾忽然停了下來.他沒有回頭.而是目視著前方.沉聲道：“屬於強者的自尊.不能靠歷史.不能靠傳承.只能靠拳頭.一個只懂得逃避的部族.是永遠不會有未來的.希望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裡.想要重現天水榮光的人.跟我來.”.話一說完.赫連諾頭也不回.大步走出了議事廳.
三位長老目視著赫連諾遠去的身影.眼神中都有一些錯愕.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倚老賣老慣了的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小輩罵的啞口無言.他們想要爭辯.想要為自己掙回臉面.但不知為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母親.他說的對.一個部族的尊嚴.只能靠拳頭來打拼.我受夠了現在的生活.我受夠了自己滿身的魚腥味.我受夠了每天回家唯一值得炫耀的事就是多打了幾斤魚.我受夠了每年祭祖的時候.看著他們墓碑上篆刻的豐功偉績.自己卻只能枉自嗟嘆.如果你們擔心天水一族的未來會因為改變而走上一條不歸路的話.那麼就讓我以自己的名義.去為天水正名吧.”.龍芊芊正要開口安撫一下三位明顯有些失魂落魄的長老.一個洪亮的聲音.卻是在他的身邊響起.
“飛揚.你……”.龍芊芊張大了嘴巴.有些呆滯的看著從小到大都沒有違抗過自己意志的兒子.眼圈通紅的跪在地上.衝著自己噹噹噹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議事廳.
“族長.我們還年輕.我們不想一輩子都窩在這個小島上.我們不想一輩子都同海里的獸類為敵.飛揚哥都走了.我們自然也要跟著.”.一個平日裡同龍飛揚玩的最好的年輕人忽然走了出來.對著龍芊芊深鞠一躬.隨後追著龍飛揚的背影而去.
似乎是約定好了一樣.議事大廳中的年輕人.一個接一個的走到了龍芊芊的面前.一個接一個的深鞠一躬.然後一個接一個的離開.這其間.再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沒有人開口阻止.沒有人開口訓斥.
終於.半柱香的時間過後.議事大廳內的年輕人走了一個乾淨.龍芊芊呆滯的歪在了椅子上.仰著頭.閉上了眼睛.
“族長.我們閉‘門’不出的決定.是不是真的……有所不妥.”.三位長老中最為年輕的那個猶豫良久.終於是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反了.都反了.我自己的兒子反了.所有的小‘毛’孩子都反了.只留下我們這些老頑固還守著自以為是的規矩.”.龍芊芊小聲的嘟囔著.隨後猛地睜開了眼睛.大聲說道：“傳我命令.今晚在碼頭擺設盛宴.正式歡迎幾位上島的貴客.另外.告訴庫房.不要吝惜.什麼好給我用什麼.傳我的原話……”.龍芊芊忽然笑了.笑的是那麼輕鬆.“傳我原話.傾盡所有庫藏.‘花’光所有積蓄.這日子.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