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鳳來的時候，南啟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滿身的戾氣竟無人敢上前一步。
“九爺，節哀。”一向浮誇的於鳳回應他的也只是淡淡幾個字。
“她不是孟婆嗎？可為什麼她會死？”
於鳳並無訝異，只是沉穩的說道，“她是孟婆，可這一世她不是孟婆，她是沈晚。”
南啟生氣的揪住了於鳳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你果然都知道，你何苦騙我如此之久？”
“九爺，晚妹妹能走到今天走一步也只是因果迴圈。這一世她對你傾盡一生，你也該知足了吧。”於鳳直直的盯著南啟，不卑不亢。
南啟慢慢的鬆開了手，他失魂落魄的坐了下來。
知足？何來知足，這麼些年來，明明一直都是她為了他隱忍，為了他犧牲。
“不，我欠她的太多了，我還沒有還給她。”可現在什麼都來不及了。
“晚妹妹她其實早就知道了會有這麼一天，所以為何她放棄了掙扎，為何安排好了一切。她將鋪子盤了出去，將所有的積蓄房契都清點出來留給了洛喜丫頭，就是因為她已經知道了這一天，她現在只是去了她該去的地方。”
“你都知道，可你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這是天命，就算告訴你，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你和她不得善終。”
不得善終？
全因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讓她一個人承受。
“你說好笑不好笑，我終於想起來了，那日晚上去亂葬崗之前的事情，那日我明明就是像她表白了的，可是為什麼反而就忘了呢，我明明都說過了喜歡她，為什麼會把這些都忘記了呢。許是因為在亂葬崗遇到的那個女妖吧，你說她為何就偏偏抹去了我對她的喜歡，抹去了這段回憶。”
“九爺，人死不能復生，你也莫要傷心了。”
“我連陸顯都敵不上，他可以為她而死，而我卻一個人苟活著。”
“可你是為了救人啊，你不是救了徐姑娘嗎？”
南啟不屑的嗤笑一聲，“明明我該第一個帶她出來的，可為什麼我就偏偏沒有這麼做，或許當時那一瞬間的嫉妒吧，嫉妒陸顯竟如此灑脫。”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已經失去的，不要再去糾結了。”於鳳輕聲說道。
南啟轉而看向了他。
“只是沈晚死了，她還活著是嗎？”
於鳳沒有說話，只是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她是孟婆，孟婆是不會死的不是嗎？她應當守在陰間不是嗎？”
南啟像是在詢問於鳳一般，可更像是再自問自答。
喬池安撫好了洛喜便走了過來，他看著如此頹敗的南啟心裡竟不是滋味。
“九爺，洛喜她只是太過難受了，你不要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晚姑娘的事不怨你。”喬池看著南啟認真的說道。
可南啟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
腦子裡回想起來的依舊是那最後的一幕。
那一眼，竟成了永別，那個他心愛，愛之入骨的人竟就再也沒了。
他倒寧願她生氣的站在他跟前，直接罵他。
罵他為何先救的人不是她，而是其他的女人。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晚晚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