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霍奇蘭找到我,讓我陪他去“海軒禮事部”。
我知道,那裡是舉行各種外事活動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既然讓去,就去好了。
我被要求穿著侍衛禮服,戴上遮面的帽子,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
在大廳的臺階上面,放置著一張椅子。
椅子靠背很高,上面的寶石熠熠生輝,各種飾物令人眼花繚亂。
霍奇蘭就坐在這張椅子上面,旁邊人遞上一柄權杖,以及一本國書令冊。
在他前面三十米遠的地方,有一張桌子。
桌子足足有五米長,兩米寬,厚厚的柏南木製成。雕刻精美的紋飾,使得它看起來莊重而典雅。
八名外事官員恭恭敬敬的站在桌子前面,等候著霍奇蘭下達命令。
我和另外三名侍衛,則站在他的身後,負責保護他的安全。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有官員向霍奇蘭請示。
霍奇蘭無精打采的揮動一下右手,表示可以了。
於是,指令傳達到門口,銅鐘響起,早已等候在外的外賓們列隊進入,次序井然。
這些人有的是辦理漁業證件的,有的是辦理貿易通關手續的,有的是違反了法令被扣押住船隻,來接受處罰的……
那八名外事官員忙忙碌碌的,還不時的向霍奇蘭請示。
大多數時候,他只需要點點頭就可以,偶爾的時候,他開口發出指示,也僅僅是一兩句話而已。
就這樣一整天過去了,我的兩腳站得都麻木了。
回到米蘭達宮,霍奇蘭將其他人支走,僅僅留下我。
我為他脫下外罩的時候,聽到他發出一陣怒吼。
他的吼聲很大,把我嚇了一跳。
“現在沒有其他人了,只有你。好吧,讓你聽聽我的心聲,我壓抑很久的聲音!”他說著,腦袋上面的靜脈鼓起一根,顯得很是激動。
我這是第一次看到他激動的樣子,所以感到有些吃驚。
“那個老不死的已經病了兩年了。兩年來,他天天記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威脅我,用各種手段監視和威脅我。我受夠了,這樣的日子簡直一天也過不下去了!”
我剛開始不知道他口中的“老不死的”指的是誰,但後面馬上想到,他指的正是羅德薩,他的父王。
“我非常想念母后,她總是那麼和藹可親,即便對待地位卑賤的人們。我還非常想念我的舅舅艾伯特,他統帥過艦隊,打過許多勝仗,從來不隨便發脾氣。”
霍奇蘭一邊說,一邊用手擦眼淚。
我站在當地,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好繼續聽他說。
他說,“那個老不死的派了人監視我,我的周圍都是他安插的人,他們向他彙報我的一舉一動。他總是喜歡威脅我,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什麼狗屁王位,我只想獲得自由。”
“我不想每天起床,有人告訴我,今天要處理什麼事情,會見什麼人,學習什麼課程!我想安安靜靜的生活,就像一個平常老百姓那樣。還有我的小安妮,她恐怕要被嚇死了。如果那個老東西知道她懷了孕,一定會惱羞成怒,把她害死的!”
說到這裡,他在室內跺來跺去,顯得焦躁不安。
“不行,我一定要救她,不能再等到那個老東西嚥氣的那一刻了!”他說。
我後來知道,他口中提到的小安妮,原來是王后身邊的奴婢,霍奇蘭和她私通,使她肚大,可是按照塞萊斯王室的法規,地位卑賤的女奴是無法獲得正統身份的,而且與王子私通,是要受到嚴厲處罰的,這據說是為了保證王族血統的高貴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