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弩都是經過吳熙的指導,行伍裡精巧的匠人改良過的,比起以前笨拙的操作方式有了很大的改觀。
以前一臺床弩需要十二個人同時操作才能觸發,而且效率很低下,只能在攻城的時候遠端作戰才能發揮出他的作用。
近戰的時候根本派不上用場,而且運輸起來麻煩,消耗許多的人力,佔用的可戰之兵太多,很不方便。
經過改良之後,只是加了幾個後世的滑輪,把連線關鍵部位的繩子換成了不易磨損掉的鋼絲之後,運輸起來就顯得很輕巧,操作也變得簡單了許多,只需要三個人就能完成一次射擊,而且連續性得到了加強,只需三個動作就能開始下一次的射擊。
連續性開始變得好起來之後,就能做為另一支奇兵使用,就像現在,厲天潤怎麼也不會想到,步軍的身後藏著這樣的大殺器,等著他們衝上來。
傳統的戰術下,火藥彈和弓弩營發射完成之後,接下來就應該是將軍短兵相接,拼勇鬥狠的時候了,哪裡知道人家還有更為恐怖的大殺器存在,打仗都不按常理出牌,你讓別人怎麼活啊!
新造的槍頭似乎還有黃油粘在上面,槍桿打磨的很平整,就連粘在上面的紅纓,都細緻的做過修剪,保證每一根線頭的長短一致。
高要求,嚴標準才能讓他們在不能犯錯誤的戰場上獲得更多活命的機會。
只有把細微的事情做的細緻了,形成習慣之後,就會對所有的事情都一視同仁。
吳熙這次解放了床弩和攻城車的使用人數,就會解放很多能戰之兵,增加了軍隊戰鬥力的同時,也減少了冗員的問題,是軍隊的一大進步。
等到義軍發現他們上當之後,想回身已經晚了,不僅淮陽軍不給他們機會,就是身後衝上來的不明情況的自己人,剎車不及,也會把衝在最前面的人擠上去。
到了這個時候,沒有什麼可想的了,硬著頭皮往上衝才是最好的選擇,只有祈求淮陽軍發射床弩的軍卒射的不那麼準,巧妙的避開自己才行。
床弩每發射一次是三支弩箭,分梯次配置,不同方向,保證每一支都用到實處,尤其是密集覆蓋射擊的時候,幾乎沒有空子可避。
古代的軍人很實誠,就算是避無可避,也不會躺在地上裝死,馬革裹屍,是一個軍人最大的榮耀。
不能在生前做出成績,那麼就在死後讓更多的人記住,也不枉在這世上走一遭。
“嗡!”
床弩集體發射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對於義軍來說,就是催命的小鬼。
聰明一點的都趴在了馬背上,僥倖躲過了第一箭,可是當他剛把身子直起來的時候,一根弩槍恰好趕到,刺穿他的同時,也帶著他刺穿了身後的同伴。
成串的人被弩槍穿在一起,連成一線,像是一個巨大的糖葫蘆,天然的血就是最好的色素,一個一個染成了血葫蘆。
極速射三發之後,五千馬背上光禿禿的不見人影,即便沒有被射中的,也摔下馬,被踩成了肉泥。
段愷沒命的往回跑,每一次聽見床弩發射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總覺得後背發涼,等了好久也沒見有弩槍穿到自己身上,覺得很慶幸,跑了好久之後,床弩發射的聲音消失了,猛然間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自己一陣大喜,剛要打馬進城,卻和一個人狹路相逢了。
環視之下,發現淮陽軍的步軍在馬軍的配合下,已經跑到了自己的前頭,眼看就要進城了。
不管眼前的這個人是誰,拼一下總是沒錯的。
揮舞著手裡的長槍,一槍就刺了過去。
沒想到刺了一個空,槍身被一隻手抓住,任憑自己怎麼往回拉,都是徒勞的。
一個趔趄沒有坐穩,跌落到了馬下,一隊騎兵剛好經過,段愷的頭伸到了馬蹄底下,腦袋被踏的稀巴爛,紅白之物賤了一地。
閉上眼睛的一剎那,彷彿還聽見和他對戰的那人對著那個不小心踩死自己的騎兵大聲呵斥著。
躲過了密集的床弩,卻沒有躲過一隻馬蹄,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點背。
反正這輩子到頭了,希望下輩子能投胎做一個富家子弟,頭上扎著花,脖子後面插著一把扇子,耀武揚威的走在大街上,身後跟著惡僕開路,見到漂亮的小娘子調戲一下,看見不順眼的人揍一頓改善一下心情,這才是他嚮往的生活。
想著想著,整個靈臺一片清明,緊跟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淮陽軍大隊的人馬已經開進了城門,身背弩弓的軍卒見到不降者立即射殺,連警告都省了,跪在大街兩旁的軍卒紛紛放棄了抵抗,把手裡的兵器全部堆在一處,表示出絕對的服從。
百姓站在義軍的身後,有些膽怯的看著這些殺才們大氣都不敢往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