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將近一公里長的江面架設浮橋可不是輕鬆的事情。在古代需要先用船拖過去兩條又長又粗又黑的鐵鎖鏈,然後在兩條鐵鏈之間固定好一條條的小舟。士兵們可以跌跌撞撞的摸過去,但想過輜重卻困難得多。
這種舟橋,過大車就得鋪木板。但是在搖搖晃晃的小船之間鋪設木板可不是輕鬆的事情。這是一門專門的手藝。
好在這已經是現代,有架橋專用裝置。本來濱海的戰略儲備裡並沒有這種物資,有也早被玄科院拆了移作他用。不過淮山城在倉庫裡翻出一批,二話不說提供給魏開誠的工程隊。
二十多輛重卡往江岸上開,一直開到車輪險些陷進淤泥才掛上檔放下載重。
一塊塊四四方方的衝鋒舟順著斜坡滑進江水中,這就是架橋的主力了。這些衝鋒舟都是一間臥室的大小,厚度卻只有半尺。旁邊爬上去兩個士兵,一個負責操縱方向,一個負責固定連線。兩片衝鋒舟的首尾部分有卡鎖,對準了之後轉動齒輪就可以牢固的連線在一起,有點像火車車廂。
所以這就是一場大型貪吃蛇遊戲,士兵們在江水中玩的不亦樂乎。只不過江水湍急,中間還有漩渦,操作並不是很穩當。許多衝鋒舟來回嘗試,始終無法順利接駁,反而撞得搖搖晃晃。
在放下近百隻衝鋒浮橋後,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完全就是災難片現場。中間數艘衝鋒舟被前後夾擊,劇烈震盪中士兵被甩進江水。
穿著橙色救生衣的工程兵撲騰雙手大聲呼救,有的及時被戰友拉起來,有的被失控的衝鋒舟頂住,生生被擠死。還有一個士兵被戰友拉住,剛想說聲謝謝,結果他的下半身忽然消失。江水被鮮血染紅,一道速度飛快的黑線在水中若隱若現,還打了個彎。
“有妖怪啊!”
周圍衝鋒舟上計程車兵們發出淒厲慘嚎,於是場面更加混亂。兩個靠的近的修行者縱身而起,刷刷兩道劍光射向水面下的黑影。
一條面目猙獰的大魚咆哮著躍出水面,它的頭比吉普車還大,身子卻只有一點點,兩腮上還伸出兩隻鋒利的爪子。天知道這是什麼品種,醜的要死!
這條兇惡大魚似乎還想搞點新聞,但是一道光柱從頭到尾把它打了個對穿。
出手的是站在江岸上的一位長相清秀的短髮女孩子,她單手做射擊狀。不一會兒,一枚硬幣飛回她的手心。哦哦哦,原來是炮姐大人啊,失敬失敬!
雖說妖物被斬殺,但場面沒有絲毫好轉。在前面指揮的魏開誠臉色鐵青,因為這都是他的兵。他是海軍上校沒錯啦,但自動浮橋是陸軍裝備,他以前沒玩過——除了蒙古海軍,沒有哪支海軍需要橋這種東西。
實際上搞清楚機械浮橋的操縱就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他的舟橋部隊戰術就位不過一天而已,根本來不及進行操練預演。這種大規模工程配合都是需要演習的說。
他對著對講機哇哇大叫,可惜衝鋒舟上的連隊長們的對講機全都被風浪打溼,半天憋不出個屁。這款對講機制造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划水時該怎麼辦。
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孫大掌門都在作壁上觀。包括已經有十幾名士兵因各種原因死亡,他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這不是孫大掌門冷血,而是戰爭踏馬的就是這麼回事。前面說過,他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他非常清楚救人是救不過來的。就算他有本事一個一個救下來,那麼所有部隊乾脆現在打道回府。他一人殺上渡厄山得了。
戰爭中的鮮血和死亡,帶來的並非只有哀傷,它們有著更為深邃的內涵。無論民主還是自由,無論共和還是平等,這些人類發明出來的妙詞兒原本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是無數堅信這些詞的人為之流血,大量的血,才讓這些空洞的名詞變得有價值。
孫象原本並不理解,直到一位名叫譚嗣同的人教會他這一點。
公元1898年9月,戊戌變法失敗,維新志士驚慌逃跑,只有譚嗣同不慌不忙的選擇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