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長老,你我都是受盡苦難的命運之子。”神形消散前,少宮主忽然用神識傳音,稚嫩的聲音發出一聲嘆息,“你說,道是什麼,天道是什麼,天道為何選定了你我,又給我們悲慘的過去,難道真的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容徽聽他絮絮叨叨的聲音,只覺得煩躁,“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需要殺你全家?
修道講應果輪迴,你不去復仇在這兒自怨自艾,做什麼?
需要我同情你嗎?
好的,我同情你,滿意了嗎?”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凡人都看的清楚明白的道理有什麼值得深入思考的?
想得越多,錯得越多。
“誰說我沒復仇了?!我大仇早已得報!”
少宮主的聲音微冷。
容徽掌心凝出一團玄金色靈光,冷漠道:“你大仇得報跟我有何關係?”
“是沒關係......”少宮主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留下一句對天道的感慨,“天不可與慮兮,道不可與謀;遲速有命兮,焉識其時!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天和道,其理深遠,不可預為思慮謀度,死生遲速有命,哪能預知它的期限!
容徽聽他此言,只覺得他見識深遠,不似鼠目寸光之輩。
“既然能琢磨出天地為熔爐,造化是冶金之匠,芸芸眾生不過銅爐裡的萬物的想法,何必想天道為何選擇自己的理由呢?”
容徽輕笑道:“若天道真的是按照命運悲慘來選擇起運之子,三千世界,比我們更悲慘的人大有人在,凡人都能說出‘人定勝天’的哲理,修士倒是對天道深信不疑,真的是......”
“封建迷信害死人!”
最後一句話突然跳進容徽的腦海裡,她不由自主說出來,而後細細品味,反覆咀嚼,被少宮主影響的心境豁然開朗。
然也。
封建迷信害死人!
容徽從來都不相信什麼命運之說。
若真的有命運之子。
那一定是。
以善擇,非天擇!
容徽站在鏡湖上,望著自己腳底下的影子,屍山血海與湖水融為一體,也映出她的影子。
容徽定定的看了許久,靜靜參悟。
不知過了多久,她收斂腳底的屍山血海,困擾心境的問題茅塞頓開,她滿面笑容的踏歌前行。
走到鏡湖邊緣處,容徽的眼睛似乎被什麼照了下,她順著光芒過去,從水底撿起一堆盤古鏡的碎片。
其中一片竟然是少宮主的!
與此同時,她識海內的方寸山河版圖亮了一大半,只剩下零星的幾處黑點和十萬大山那片大面積的黑霧,中洲版圖,大部分被點亮,神器山河鑑的靈力越發雄渾。
容徽御劍離開青銅門。
剛出門,她邊感應到森然鬼氣。
氣息來自上空。
容徽昂首仰望,只見一個手持招魂幡,身著血紅色長袍的鬼修居高臨下的睨著她。
鬼修俊美的容貌帶著森然鬼氣,他面如白漆,唯一的血色只有唇上和左眼角下面那顆搖搖欲墜的紅色淚痣,細長的丹鳳眼射出精光,“留下龍骨。”
鬼修妖妖嬈嬈的開口,略尖利的嗓音如女子般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