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的關山上,銀古月帶著一群軍士摸黑攀爬,打算趁夜潛入南溟關。
但就在南溟關的城牆內,一雙雙眼睛在注視著銀古月等人的行動,一顆顆銃彈上膛。
獵人在靜待獵物主動走入陷阱。
……
……
“事到如今,藍炎,你不用再說那些沒人會信的謊言了。”
高進其實並沒有多少變化,他依舊是那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但以前認識他的同學,此時此刻絕對認不出他:曾經朝氣的臉龐變得死氣沉沉,曾經精心打理的髮絲蒼白雜亂,曾經挺直的腰桿微微佝僂。
唯有雙眼的仇恨和一閃而過的瘋狂,表明他並非自甘墮落的行屍走肉,而是白夜行者高進。
藍炎卻是不急不緩,“好不容易活下來了,為什麼不繼續好好活著呢?”
“藍炎,我已經瘋了,只能透過依靠你的絕望才能得到一絲溫暖。”高進平靜說道:“身邊已經是無邊黑暗,我又怎麼能不飛蛾撲火?”
“唯一能撫平內心痛楚的辦法,就是復仇。我留下來的這條命,就是為了用來戰勝你。”
藍炎搖了搖頭,不再理會高進,對佟玄葉說道:“佟將軍,白夜亂黨對你說的每一句話,你最好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要信。”
“藍將軍,有一件事或許你不知道。”佟玄葉說道:“我對輝耀其實並沒有多少忠誠,當然,我也不是白夜成員,但茶校長讓我大開方便之門送走幾位白夜行者時,我也沒有拒絕。”
“所以佟將軍你的意思是,你更願意跟白夜亂黨合作?”
“不,我只相信我所看見的真相。”佟玄葉看向一旁沒有說話的隨從:“還請這位隨從摘下兜帽,讓高先生辨認一下。”
“如果這位隨從高先生不認識,那我就相信藍將軍,跟臨海軍合作一起堵殺血源軍。”
“如果這位隨從高先生不僅認識,還能認得出是什麼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還要偽裝下去嗎,林霖凜?”高進大聲喝道:“這等懦弱作風,可跟你刺客首領的身份不符啊!”
隨從沉默片刻,忽然大笑一聲,掀開兜帽,露出一張黑髮稚嫩的臉龐,赫然便是被藍炎僱傭的天下第一刺客,林霖凜!
“在行刺之前就被人揭穿身份,對我來說還是第一次。”林霖凜無奈地搖搖頭:“或許在歷朝歷代的刺客首領裡,我也算是蠍子粑粑獨一份了——太丟人了。”
“你就是白髮刺客的首領嗎?”佟玄葉有些驚訝:“跟我想象中有點不太一樣。”
“你認為刺客首領是青年,中年,還是老年?”林霖凜反倒談興正濃:“是醜是美,是瘦是胖,是小隱隱於市,還是大隱隱於朝?”
佟玄葉頓時被問住了,想了想說道:“跟外貌無關,我想象中的刺客首領,應該是一個……一眼就能讓人覺得是刺客的人。”
“你說的那種人是最不可能成為刺客。”林霖凜笑道:“刺客的第一步,就是令人不覺得自己是刺客。”
“有道理,受教了。”佟玄葉點點頭,緩緩站起來說道:“那麼,藍將軍,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沒什麼好解釋的。”藍炎表情平靜:“林先生與我相交莫逆,我帶他一起進入南溟關,說明不了什麼。”
“如果僅僅一位天下第一刺客說明不了什麼,那麼這幾個奸細呢?”
正廳房門忽然洞開,三具屍體被扔進來,一位守將在門外抱拳彙報道:“將軍,正如高先生所料,在藍炎經過之後,這幾個內奸就試圖刺殺守門士兵開啟城門!幸好我們及時阻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好算計,真的好算計。”佟玄葉感嘆道:“傳聞刺客首領擁有極神兵‘紛爭面紗’,可以隨時隨地製造黑暗環境,也就是說當這位刺客首領看見我的時候,我的腦袋就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到時候我死了,內奸又開啟了城門,你們與外面的血源軍臨海軍裡應外合,這堪稱天下第一關的南溟關就這麼輕而易舉兵不血刃地被你們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