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像瘋長的水草,中考的倒計時數著數著近了。
徐冽這一幫人是沒什麼壓力的,橫豎都能進市重點,只是看願不願意往外考,或者一定要進實驗班。
之前的英語競賽徐冽和李若愚的名次不錯,徐冽沒有李若愚那麼全面,有點偏化學,準備競賽還是分走了一部分精力,結果五月份的調考就掉得厲害。
徐冽自認為自己的自我調節能能力還不錯,但還是控制不了有些焦躁。
還是和往常一樣,徐冽慢慢從樓上下來,就看到江尚別手放在衣服口袋裡,在等她。
連忙下樓,拍拍他的肩膀,說:“走吧。”
一路無言。到校門口,倆人的家不是同一方向,雖然之前江尚別都把她送到家樓下,近半年徐冽說不能耽誤江尚別複習時間,要自己回家。
結果今天江尚別跟過來了。
徐冽還是有一搭無一搭地講一點無關痛癢的小事。
江尚別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地聽她講。
結果又是一陣沉默。
到樓下了,徐冽停下來,說:“我上去啦。今天謝謝你。”
她猜得到江尚別應該是看出她不愉快,但是也顧忌她一貫是不樂意別人寬慰她的性子,都沒有說。
江尚別突然拉住,說:“週六去天文館吧。有個新的攝影展。聽江千帆說,應該還挺好玩的。”
徐冽有點猶豫,想開口拒絕,江尚別又說:“你給我的卷子我都做了,今天回去對答案,有問題再發給你。”
“江尚別,我有點想去省重。”
“好。”
“我考不上的,我目前……”
“還有一個月,你現在就著急嗎?一點也不像平時穩穩當當的徐冽,”江尚別捏了捏她的手,說,“不早了,你快上樓。我回去了。”
徐冽點點頭,走了。
江尚別看著她進小區,摁開了程控門,手在口袋裡捻了一下,嘆了口氣。
他幾乎是不去送別。小時候爸爸總是外出,他從來不送,應為他知道爸爸會回來。
江千帆去省城唸書被江千帆罵沒有兄弟情他也不送,他知道江千帆也會回來。
換成是徐冽他還真的不敢。小丫頭有點野心。
她會自主向前跑,雖然她會停下來等他。目前是她願意停下來和他保持同步。之後真的不確定了。
票是江千帆給的,此人在省重武城附中已經又風生水起混了一年了。
上週回來心情不好,直接把票扔給江尚別,說:“去和你的小徐冽看吧。天文展我見多了,沒勁兒,不去了。”
一看就是和誰吵架了。
晚上弟兄倆難得坐下來沒有打遊戲,好好聊了聊。
江千帆靠在沙發上,氣急敗壞地說:“你說學藝術的,誰不想往大城市裡闖啊。她就在這小城裡待著有什麼意思?”
江尚別百無聊賴地摁著遙控器,不知道應該落在哪個臺,說:“市重招進來的美術生也不差啊,不都是往清美央美和徐藝培養的嗎。”
江尚別想起來徐冽給他講章星月,星月姐長星月姐短的,什麼美好詞彙都要往人身上堆。
什麼人美心善,畫技高超,堅強自律啊……
江千帆嘆口氣,說:“她也是被家裡拖著了。她也很苦。”
江尚別不答話。最後只說:“反正再過一年她要去省城集訓。”
“快點滾去寫你的卷子,”江千帆踹了江尚別一腳,說,“你哥我去年考的名聲可不能被你敗了,你要是還想和你的小徐冽開開心心一起的話,就一個月了你知道要怎麼搞。”
江尚別笑著踩了拖鞋,說:“哎,我不說誰看得出來你這臭脾氣是我哥啊。徐冽都說不是一家人……好,好,我去寫了,您自己玩的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