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二爺看了看茶葉,是安南這邊的茶葉,說不上貴重,卻是當地人都喜歡的茶,入口回甘,清香自然。
不錯。
阮二爺又指了指陳松帶來的酒:“這酒沒見過,不知道哪家釀的?”
李捕頭也是個爽快人,不等陳鬆開口,先說道:“是我周兄弟的媳婦釀的,別說,這酒我們男人喝不過癮,女人喝不錯,甜絲絲的。我家裡的那口子,在周兄弟家喝過,一直誇讚。”
“哦。”
阮二爺感興趣起來,示意手下拿過酒罈子開了聞聞,又將手中的茶盞裡的清茶倒了,直接倒了半茶盞嚐了嚐。
“味道確實不錯,有些甜,有些微澀,也有果香,是葡萄釀的?”
陳松忙點頭:“是的,是葡萄釀的酒,女人家喜歡,每日睡覺前喝一盞,說是活血養顏。”
“這樣啊,你這酒送的,我家也沒個女人。”
阮二爺話音落下,李捕頭臉色一變,以為他是要為難這周兄弟。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自己原本以為周大山(陳松)初來乍到,應該不會得罪阮二爺。
這次他領著周大山來,一是想讓他領情,二也是想在阮二爺面前多露露臉。
他沒想到,這周兄弟的媳婦平時做事看上去挺穩當的,怎麼禮物準備的這麼不經心呢?
陳松不卑不亢地起身,拱手行禮道:“內人說阮二爺家裡有嫂子,她身懷有孕,不好上門,所以帶了兩壇自己釀的酒,也算是個心意。”
阮二爺一聽,哦,送給我嫂子的,他點了點頭,又將壇口的蠟封上,紅布蒙上,用紅繩細細紮好。
小朵扎的是蝴蝶結,阮二爺試了幾次也沒紮好。他索性一笑,將紅繩隨意的紮起來,也不管兩壇像不像,對身後的管事說道:“阿貴,派人送去東院,告訴月娘,這是周娘子的心意。”
“是。”
管事忙招了兩個十二三歲的小廝,抱著酒罈子躬身退下。
陳松話少,阮二爺也不是個話多的。李捕快看阮二爺將酒送去了東院,心中大定,看樣子這禮是送出去了。
他努力找話,最後還是說起陳松買的沙地,阮二爺才略微有些感興趣,問了陳松為什麼要種藥材,又問既然是在山中做獵虎怎麼想起來安南發展。
陳松知道他這是在探他的底,忙回答:“我爹死後,家裡一直入不敷出,別說娶妻生子,就連家裡的老孃眼看都要養不活了。去年,我想著乘秋後進山,弄點藥材也好,打幾個獵物也好,總能換幾個閒錢,也好過個冬日。”
“誰知道進山碰見野鹿,三轉兩轉就迷了路。整整在山裡轉了大半年,遇見巨蟒吞幼豹,又被喪子的豹子追趕,差點一命嗚呼。後來還是在下岳丈拼死相救才保得一命,岳丈只有一個女兒。當時岳丈重傷在家裡躺了兩個月還是去了。臨死前將自己的女兒託付給了我,我們是當著岳丈的面拜堂成親的。後來我惦念家中老母帶著妻子,在山中走了一個多月才好不容易走出來。”
說到這裡,陳松微微一笑:“岳丈在山中住了幾十年,留了些珍貴藥材給了內人做嫁妝。現如今都賣給了安南的百草堂藥店,換得紋銀二百六十兩,買了地和房子,身上已經所剩無幾了內人和我娘在山中住了十幾年,還沒看過外面的天地,我想著帶她和我娘出來見見世面也好。誰知道,到了安南,就不想走了,這裡好啊,吃喝都能掙到,比在家裡靠打獵為生強多了。”
阮二爺看著憨厚的陳松,連老底都兜了出來,不由露出了絲笑意。
“行了,東西留下吧,飯我就不吃了,阿貴,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