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醫生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問我是不是出事了,我努力擠出一個笑,說自己是來要跌打酒的。
“他們又打你了?”段醫生明顯一驚,“這群兔崽子是找死麼,混賬東西!”
看來剛剛我家門口的事兒,段醫生還不知道,他罵罵咧咧的,我就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但段醫生卻很快收住了話茬。
他進去給我拿了一堆藥,我給他錢的時候,他堅決不要,反而讓我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有可能,就離開村子,永遠都別回來了。
那句話他說得很淡,淡的好像是用羽毛輕輕略過一樣,但我卻聽出了悲涼的意味,他很想告訴我什麼,但又不能,只能用這種看似漫不經意的方式,提醒我這個地方待不得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哭,可還是硬生生擠出個笑,抱了抱段醫生,重重說了聲謝謝,讓他不要擔心,然後頭也不回得走了。
我回去後,外面的人已經散了,至於那幾個瘋子也已經不在,我把窗戶拾掇了一下,又把家裡好好收拾了一下,卻找到了一張老舊的照片,應該是我爸媽的合照,只是男人的臉已經模糊不清了,應該是被摩挲太久的緣故。
我摸了摸脖子戴的斷玉,忍不住猜想我爸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媽還說要我憑這個跟父家那邊的人相認,看來,應該沒什麼機會了。
我感覺自己腦子亂亂的,跟等死差不多,尋思來尋思去,最後寫了封信,壓在了我媽枕頭下,說我聽她的話走了。如果她看完病回來,我已經不在了,看到這個,也能瞞一會。
差不多黃昏那會,我回臥室打算趴一會,卻沒想到剛進去,卻突然被矇住了眼睛,跌入一個檀香味的懷抱裡。
人看不到的時候,感官就會變得異常靈敏。
這幾天,我已經被那玩意兒搞瘋了,反感得不行,用力掙扎……
他沒有鬆開我,卻把我抱得緊緊的,我還是看不到他的臉,我又抓又咬,嘴裡不停得罵,叫他快點放開我。
“你再掙扎,信不信我現在就吃了你?”清越好聽的聲音,話卻那麼不堪,我直接咬上了他的肩膀,他卻把我打橫抱起,將我壓在了床上。
還是那張鬼臉,那麼瘮得慌,我剛才的囂張全不見了,別過臉抖著問他,厲鬼不是夜晚才出現麼?
他不回答,卻勾住了我的下巴,我趕緊閉住眼睛,讓他要吃就快點吃,我已經作好要死的準備了。
我差不多知道自己是要死的,可我沒想到,自己是要被吃了,更沒想過,還是這麼快。
我有些不爭氣得想哭,可許久都沒等到厲鬼的動靜,於是眯開一條縫看他,就在這時,他突然靠了過來,一張放大的鬼臉出現在我眼前,咬上了我的鼻子!
就是在那一瞬間,我眼前徹底黑了,甚至隱約聽到了卡蹦脆的聲音……
我死了麼?但為什麼我還能感覺有知覺,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推我,我不想理會,可實在被推煩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在臥室,旁邊還坐著王琳,她也死了?
王琳推了推我,示意我起來,我摸了摸鼻子,有點疼,在我疑惑的時候,王琳已經把我推在桌子前,鏡子裡的我好好的,難不成剛才我是被嚇暈了?
真丟臉!一次就算了,第二次還暈,可那張鬼臉是真的很可怕。
我感覺有點囧,低了低頭,沒想到看見自己身上竟然套著大紅喜服,王琳又掐了我一把,幫我扶正,想要幫我梳頭,我有些不自在,可還站起來就又被她按回去了。
王琳的勁兒太大了,而且整個人怪怪的,這大晚上的,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跟她那幾個朋友一樣,精神不正常了還是怎麼,不敢怎麼反抗,順著她的意,小心翼翼得問她怎麼了。
王琳還是不說話,只是對著鏡子幫我打扮,到最後,她竟然在我頭上戴了個古代的那種鳳冠。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瘮得慌,有些哀求得叫她別玩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家裡的擺鐘突然響了一聲,我看過去,時針指示的十二點整……
王琳突然笑了一下,把我扶著,向門口走去,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作為一個很多話的人,今晚一句都不說,還這麼反常,而且之前他朋友找我算賬想割我舌頭。
這樣說來,那個盒子裡的舌頭是王琳的?我嚇了一跳,推開王琳就跑,可剛開啟門,就撞上了一個紅衣服的男人,那個熟悉的檀香味提醒著我是誰。
“別急,今晚,我就會把你吃掉了。”他笑得陰森,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