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我家裡特別熱鬧,進進出出來了很多人,而且他們看我的眼神還有點不對勁兒,竟然是恭敬,還有點畏懼的意思。
我覺著出了什麼事兒,趕緊摸進門,剛要喊我媽,就見到她拿著東西砸村長,讓他們快點滾。
我沒見過我媽這個強勢的樣子,更沒見過那些人堆著笑,一個勁討好的獻媚樣,那麼多紅布包著的東西不停得往我媽手裡送,而我媽拿到手就砸……
“你別敬酒不吃、”村長老婆叉著腰,推了我媽一把,“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是不是,你跟誰裝大尾巴狼呢!”
眼見我媽快要摔倒,我顧不上腳疼,衝上去趕緊把我媽給扶穩了,擋在我媽前面,還了村長老婆一拳,“你再推一下試試,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兒了,誰敢欺負我媽,以後你們把刀橫我脖子上,我都不去祠堂了。”
我邊說邊提腳把椅子給踹翻了,惡狠狠得瞪著村長媳婦兒,她回瞪了我一眼,剛掄起袖子想要說什麼。
“啪”的一聲,村長給了她一巴掌,叫她給我們道歉。
村長是靠他媳婦兒坐上這個位置的,一直唯唯諾諾的,可今天特別硬氣,他媳婦兒被拍懵了,下一秒反應過來就是大罵,“王鐵柱,我操你八輩祖宗,你忘了……”
話還沒說完,村長又是一巴掌上去了,他下手極狠,他老婆臉上五個手指印都看得清楚了,她不敢再犟,罵了幾句髒話,讓村長等著,氣沖沖得出了門。
村長扭過頭來,堆著笑說媳婦兒不懂事兒,讓我們別計較了,但我媽一點都不領情,推著叫他出去。
我也搭手幫忙,村長似乎不敢對我怎麼使勁,很順從得後退,還問我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兒,他家有好藥,一會給我們送過來。
“不用。”把人轟出去後,我媽就立刻關門上栓,“我閨女,我自己會照顧。”
外面的動靜差不多消了會後,我媽拉著我的手進了內屋,想摸我的傷,但中途又手了回去,紅著眼睛問我,怎麼弄的,疼不疼?
我趕緊搖了搖頭,說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看著有血什麼的,其實啥事都沒有。
我媽讓我坐一會,她去給我煮熱水,一會洗澡上藥,在她快站起來的時候,我把她拉住了,問她今天家裡來這麼多人,還送禮,到底咋回事。
我媽攪了攪衣服角,半晌才張開嘴,她說,“丫頭,你走吧,媽受不住了,媽不能讓你再被欺負了。”
她知道我這是被石頭砸的?知道我被欺負?
我心裡咯噔一聲,趕緊解釋,可還沒來得及說啥,我媽就拖著我,讓我開始收拾東西,她今天就帶我走,去沒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
要能走,我們早走了,我媽這個反應著實有點怪,就跟有什麼事兒逼得她不行,讓她恨不得破釜沉舟這一次,可我心裡清楚,她唯一的軟肋就是我。
她不願意說,我也沒想逼她,順著她的意思收拾,後來,有東西掉床底我去撈,卻摸了一個木頭盒子。
我搬出來發現上面纏了一圈白布,打包得跟禮物似的,我喊了我媽一聲,尋思著這裡面會不會是我媽攢下的錢啊什麼的,畢竟這盒子都這麼精緻,看來我媽是早有準備。
我喜滋滋得想著,但沒想到,我媽一進來,看到那個盒子就往外面砸,嘴裡還唸叨著,不行,這事兒我不同意,不行……
那盒子被砸爛,裡面的東西都滾了出來,不是別的,竟然是半截鮮紅的舌頭……
我的心立刻吊了起來,活生生把人的舌頭弄下來該是多殘忍的事兒,可當我看向我媽時,更發寒了,因為她竟然明顯鬆了一口氣,彷彿這舌頭比她想象中的東西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