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宋緋正因唐斯涵的話震驚。
彷彿比當事人還要清楚的恨與愛，從唐斯涵這個曾經的未婚夫嘴裡吐出，竟一時讓她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你這是什麼表情？”唐斯涵皺著眉，伸手又要撫上。
宋緋趕緊別開臉：“別碰我！”
這是她第二次這樣厲聲地告誡。
唐斯涵果然沒有動，臉色倒也沒有之前冷，不知是習慣，還是覺得來日方長。就聽他哼笑一聲，舉著手，懶洋洋往後退。
宋緋沒了壓制，趕緊閃到一邊，正巧看到一旁櫃子上的相框，想也不想地握在手裡，作勢要與唐斯涵分庭抗禮。
唐斯涵目光掃過，突然又笑了笑：“既然拿了照片，不如自己先看看。”
宋緋一愣，手將相框翻轉到正面，霎時睜大眼睛。
照片是她與唐斯涵的合影。她身著學士服，手捧鮮花，與唐斯涵並肩而立，宛如一對璧人。
只除了，她沒有笑。
那是宋緋大學畢業的時候，唐斯涵專程飛往她所在的城市，一是為慶祝宋緋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畢業，二是受父母之命專程與這位從未謀面的未婚妻好好相處。
趙青與莊映秋是手帕交，又分別嫁的好，因此小輩的親事便定得極具豪門大家的儀式感，可惜後來唐越年帶趙青一走就是十多年，要不是後來偶然聯絡上，恐怕這份親事早得作廢。
唐斯涵倒無所謂結婚物件，反正總是要門當戶對，但沒想到，宋緋見到他的第一眼，臉上便是顯而易見的不悅。
連客套都省了。
唐斯涵全當沒看見，依照步驟從畢業典禮陪到畢業舞會，不過舞會期間，宋緋卻失蹤了好一會。他聽說過很多當地的傳聞，有些不放心，便一路去找，最後，與從灌木叢後匆忙走出的宋緋撞在一塊。
藉由身邊的景觀燈，唐斯涵很容易就看見宋緋嘴唇紅腫，眼裡也無端泛著淚光。
“宋小姐？”他下意識去拉她。
可宋緋慌忙別開臉，冷聲道：“走了。”說話間，人已經大步向舞廳邁去。
唐斯涵只好跟著她離開，不過臨走前，又鬼使神差地看向黝黑的灌木叢。
而那裡，確實有個成年男子的身影一閃而過。
“開始，我以為你是愛他的，可後來你回國，和他糾纏到一起不說，甚至洩露了市光的商業機密……”
又是洩露。
宋緋盯著他：“我真做過？”
“你沒有？”唐斯涵微微驚訝，不過很快想起來，“抱歉，莊阿姨說過，你不記得了。”
此時的他正坐在沙發對面，雙腿翹起，有一搭沒一搭地瞧著膝蓋，好久才道：“具體情況，恐怕只有你這個當事人才知道，但根據我的資訊，那份機密，是市光十年發展計劃中的最重要的一環，你不僅搞到手，還給到對家……”
語句意味深長地停在半路，宋緋對他所指出的可能還是不願信：“我……為了錢？”
“不。”唐斯涵認真道，“我猜，你只是想毀了他。”
可說話間，外面突然砰的一聲響，然後無比清晰地傳來保安的聲音：“我警告你，私闖民宅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但腳步依然迅速漸近，緊跟著，一個面色冷凝的人便從黑暗中閃現出來。
宋緋腦中突然一片空白。
她並不是為鍾時暮，只是因為，在如此紛擾的環境中，她的腦海深處，竟然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幅畫面。
那是同樣黑暗的房間，周圍雜亂無章地擺著很多紙箱子，她一襲白裙地蹲在箱子中間，正止不住地嚎啕大哭。
但門鎖很快被人開啟，她看過去，於光亮處出現了一張焦灼的臉。他走近，蹲下，擁住了她，一遍一遍拍著她的肩膀：“好了緋緋，不論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
心臟因為他的勸慰而猛烈跳動。
而她分明感覺到，這就是因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