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緋收回視線,掃了眼與昨晚完全不一樣的湯品,問:“誰做的?”
“外賣。”
萬能的外賣……
她低頭抿了一小口,瞬間品出了與昨晚一模一樣的舒適感,又看了眼紀深,問:“與昨天一家?”
“嗯。”
真是有意思,現在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十點,按照這邊人的習慣,能這麼早就供應外賣?
紀深看出她的疑惑:“那家店是哥以前經常去的。”
宋緋哦了聲:“我忘了。”
她本來就抱著顆與紀深閒話的心,聞言沒了聊頭,便繼續喝湯。但紀深被她挑起了好奇,勉強沉默了一會,便自覺坐到她附近拉椅子坐下:“緋姐,你上次來,被我哥帶去哪裡了啊?感覺好玩嗎?”
帶去哪裡?
宋緋搖頭:“沒特意去景點。”
唯二的兩個叫得上名字的地方,除了運河,就是墓地。
“水壩廣場,去嗎?”
她反問:“我可以出去?”
紀深開始莫名其妙,但很快覺察出她的言外之意,臉不自覺地偏了偏:“可,可以啊。”
怪不得鍾時暮早上留他在家時,又叮囑了遍放平心態出門,原來原因在這裡。
水壩廣場在市中心,連著老城區、皇宮和國家紀念碑,還有久負盛名的女王百貨。
宋緋本意就是隨意逛,所以紀深帶她走到哪裡,她便走到哪裡,不過走的多了,倒隱隱感覺出一股瞭如指掌的意味,也由此再一次回憶起來,紀深原本就在這裡長大。
“嗯,以前不懂事,覺得為了活下去怎麼都好,後來被藍姨救了,慢慢就跟著哥生活。”
紀深把過去一言帶過,聽著不過是輕鬆的幾個字,可宋緋卻默了默:“很辛苦吧?”
“你指什麼?和藍姨還有哥一起生活?一點都不辛苦。”他笑起來,眼裡的懷念尤為深重,“藍姨做飯很好吃,可惜她總是很忙,所以每次都是我哥做飯。”
“他手藝應該還不錯。”宋緋想起昨晚那碗麵。
“才不是。”紀深道,“不是夾生就是焦成炭。”
“那你還能健康長大,不容易。”
但聽宋緋說完,紀深原本雀躍的模樣倏然低沉,沿著石板路走了好一會,才小聲道:“他做的最好吃的一頓飯,是在藍姨生病之後……藍姨本來不該這麼早走,要不是因為……”
頓了頓,他卻閉上嘴,不說了。
秦妙藍的工作見不得光,又要養兩個孩子,就算等到後來鍾時暮能補貼家用,也早已積勞成疾。
可宋緋聽紀深的意思,明顯還有其他因素在。
究竟是什麼呢?
這份疑惑在宋緋腦子裡不住地轉,直到兩人坐上電車,直到電車開始在街上飛馳,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冷不丁的,紀深突然拿胳膊戳了一下她:“緋姐。”
聲音帶著不同尋常的冷意。
她看過去,眼前紀深掛著微笑,嘴一張一合,卻說著與遊玩毫不相關的話:“有人跟蹤我們,就站在車後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