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雨瀾低頭輕輕握住,眼睛雖然不再往鄒利文那邊瞟,但臉卻不自覺地微微偏過。
宋緋看在眼裡,沒說話,心裡卻堵得慌。
她們兩人,難道真會在同樣的坑裡栽倒兩次嗎?
思緒紛雜煩擾,彷彿給呼吸也壓上了千鈞重力,風扇般的沉沉喘息之間,突然聽見掀翻所有負擔的淡淡一聲:“我送你們回去。”
不要。
宋緋想拒絕,可任雨瀾卻代她開口:“多謝。”
回去的車裡,三人一路無言。
等到地方,鍾時暮下去開門,宋緋出來,避開他的視線,就要往樓裡走。
“緋緋。”鍾時暮叫住她。
宋緋給面子的停下,轉過身:“我會勸她不再參與鄒利文的事。”
可鍾時暮一點也不在乎任雨瀾,只是瞧著她,千言萬語盡數化為一句低聲的話:“你……能不能回來?”
“不能。”宋緋搖頭。
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鍾時暮目光下移,在她腹部定了良久,直到被對方有意無意地遮掩住,才嘆了口氣:“要是時間再久了點,也不回來嗎?”
她默了默:“我暫時考慮不到那麼遠。”
他臉色彷彿凝住,可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來。
有任雨瀾過來相扶,宋緋轉身時便靠上任雨瀾的胳膊。她努力忽視身後灼灼視線,直到徹底用門隔絕了外界,心中那根已經拉伸到極限的弦才慢慢鬆開。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任雨瀾問。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所有不對勁的疑點一股腦地在宋緋腦子裡打轉。
宋緋當然不會選擇質問,可等進了屋裡,在任雨瀾準備去廚房給她燒熱水的時候,出聲叫住對方。
“雨瀾,我們聊聊。”
語氣波瀾不驚,卻靜得叫人心跳。
如宋緋所料,鍾時暮確實在鄒利文的問題上打了資訊差。
任雨瀾去市光的時候雖然焦心,但還真不至於在公眾場合大吵大鬧,一則她也算小有名氣的模特,二則是為了鄒利文的處境著想。
鍾時暮看在任雨瀾照顧宋緋的份上,也不想將關係鬧得太僵,便順水推舟地把她送去了鄒利文那裡。
至於之後……
“我猜,他可能是想見你?”任雨瀾說。
宋緋坐在沙發上,聞言動了動,靠著身後抱枕緩解腰的痠疼。
“你臉色不太好……真的不是不舒服?”任雨瀾察言觀色,問。
她皺了下眉。舒與不舒服倒不是重點,畢竟今天過於奔波,或多或少都會對身體造成影響,只是這樣敏感的樣子,卻是以前從未有過的體驗。
宋緋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她明白自己現在的變化,大多與肚子裡的胚胎有關。
“胚胎?”任雨瀾的臉色有些奇怪。
宋緋沉默片刻,點頭應下。
是的,她還不願意將它看成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但很奇怪的是,她又依然能感受到與它的骨血相依。
否則,她早就狠下心捨棄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