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珊呆住了,片刻後才抖著嗓音說:“可你過來了。”
“你該感謝她。”鍾時暮示意宋緋,“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可能過來。”
依照鍾文珊以前的性子,除非是快死掉了才有會與宋緋和解的可能,可這兩天畢竟不同於往日,宋緋救了她,也勸著鍾時暮過來見她。
一時間,鍾文珊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宋緋眼看這兩人又僵持了,嘆了口氣,直接問鍾文珊:“你電話裡說的,是什麼意思?”
鍾文珊彷彿想到什麼可怕的事,直見著臉又白了幾分,才小聲道:“那群人……就,酒吧的那群人……在跟蹤我……”
她無語:“你昨晚究竟去做什麼了?”
鍾文珊飛速瞟了眼鍾時暮,宋緋也向鍾時暮看去,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同樣被帶到酒吧裡面時,那些人一副認識自己的模樣。
鍾時暮以前在這裡,手下是有酒吧的……
她倏然反應過來,看向鍾時暮:“是你?”眼神裡疑惑透著不確定,不確定中又含著一絲古怪。
誰沒事找人嚇唬家裡人,撐得慌嗎?
可鍾時暮還真不偏不倚地點了頭:“以防萬一。”
……有病。
鑑於這表面上的兄妹倆根本就沒法在同一平面上溝通,宋緋只好勉為其難地充當起傳聲筒的角色。
不過,她也就此明白了鍾文珊究竟在怕什麼。
一個大家族裡,倍受威脅的永遠是不中用的成員,這一點,向來喜歡上躥下跳的鐘正澤不太算得上,但他的女兒鍾文珊卻實實在在地在仰人鼻息。
仰鍾衍麟的鼻息。
鍾衍麟的直系孫輩不過就鍾時暮與鍾文珊兩人,如今鍾時暮堪當大任,讓鍾文珊過過舒心的小日子也未嘗不可。可壞就壞在鍾文珊還得受鍾正澤支配,而鍾正澤最看重的,是這個女兒能不能為她帶來實際利益或者好處。
比如現在,他絕不會思考鍾文珊的小動作被鍾時暮發現後,鍾文珊會面臨怎樣的後果。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以前鍾文珊但凡犯了丁點的錯,都會成為鍾正澤直接獻祭的物件。
從某種角度來看,作為夾心餅乾的鐘文珊著實有些可憐。
鍾文珊在鍾正澤的獻祭與鍾時暮的怒火中權衡一番,很快倒向了鍾時暮。
鍾時暮看起來不信,問:“你找到什麼了?”
鍾文珊低聲道:“我……就知道酒吧裡的人認識你……”頓了頓,看向宋緋,聲音更小了,“還有你。”
“其他呢?”
“沒了沒了。”鍾文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他們直接把我帶走,我就沒說了。”
鍾時暮眸色很淡:“是你沒說,還是他們沒讓你說?”
“是……沒讓……”
鍾時暮笑起來,可眼裡卻沒什麼笑意:“鍾文珊,不要在我跟前耍小聰明。”
鍾文珊真的不敢了。她剛才說那句謊,不過是為了表明自己還是站在鍾時暮的立場上,卻不料直接被揭穿小聰明。
而鍾時暮見她再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便對宋緋道:“我們走。”
“時暮哥!”鍾文珊失聲叫道,又怕對面再來挑錯,囁嚅,“我……怎麼辦?”
“繼續。”
眼前只有背影,鍾文珊看不見任何人的神色,也無從得知那兩個字的深意,只能茫然地問:“繼續……什麼?”
鍾時暮頭也不回,聲音毫無波瀾起伏:“鍾正澤要你打聽什麼,你就去打聽。”
他說話時,宋緋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攥得有些緊,彷彿隱又怒意。
鍾時暮在生氣什麼?
直到兩人重新進了車裡,宋緋才有機會這樣問他。可鍾時暮什麼都沒說,只撥了個電話出去,簡單交代幾句便結束通話。
“晚上想去那裡?”他看著她,問。
宋緋一門心思掛在剛才電話所說的“該說的就告訴她”,脫口道:“你在和酒吧那些人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