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時暮手指輕輕搓著玻璃杯,嘴上淡淡的:“調查我。”
“調查你?”宋緋不可思議,“可你之前不應該是在阿姆斯特丹嗎?”
他眉目不動,只盯著酒杯裡即將告罄的液體,突然抬起來一飲而盡,才慢慢擱下酒杯。不輕不重的輕脆聲響,伴著他唇角若有似無的笑,彷彿鬼魅一般。
“是該告訴你了。”然後,他平靜說道,“我來過西雅圖,並且生活了很長時間。”
從一個國家輾轉到另一個國家,必定有其不可抗拒的緣由。
而鍾時暮的解釋,是因為當初與秦妙藍大吵一架後,經人介紹來西雅圖重操舊業。
時間點,是宋緋來此處讀書的三年前。
三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摸爬滾打,有心鑽營,他漸漸培植了自己的勢力,也再也不會受擔驚受怕的苦楚。
“所以,鍾正澤是想挖出你的這個秘密?”
“也不算秘密,他們都知道。”提到“他們”,鍾時暮眉間一曬,說不出的嘲諷,“無非是想找到些黑歷史,用來暗示我沒資格坐在那個位置上。”
聽完,宋緋不免憂心:“那找到了沒有?”
鍾時暮頓了頓,終於看向她,聲音幾乎輕不可聞:“可他忘了一件事,在鍾家,誰又比誰乾淨多少?”
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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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鍾時暮又要倒酒,宋緋忙給他摁住,然後順手一帶,乾脆也把燃了不知道多久的煙給掐了。
“那你這又煙又酒的,怎麼解釋?”宋緋可不傻,在陵州總共都沒見幾次他這般姿態,怎麼到了異國他鄉,反而會因為一件不算太大的事,就直接受到打擊?
鍾時暮沒說話,像預設。
她感到不可思議,盯著瞧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來,問:“不對啊,就算是要找你的黑歷史,派鍾文珊來幹嘛?難不成她已經被培養得可以獨當一面了?”
不能吧,就酒吧那樣子,明顯還是個沒頭腦的弱雞。
鍾時暮眼神閃了閃:“這就是要告訴你的第二件事。”
鍾文珊的目的,是為了宋緋。
於是,他嘆了口氣:“鍾正澤想看看能不能從你切入,找到其他東西。”
在鍾時暮的描述中,時間漸漸回到他們相識的時候——宋緋就讀大二的下學期。
因為朋友生日,她與同學一起去酒吧慶祝,卻不想誰惹了當地勢力,就在一幫子學生寸步難行之際,正巧同樣在酒吧鍾時暮的出現,幫忙讓他們脫身。
“你當時這麼善良?”宋緋疑惑,“我懷疑你美化過。”
鍾時暮默了默,伸手彈了下她額頭:“是因為你。”
“我?”
當時的宋緋出了略顯稚氣,其他樣子與今晚酒吧時如出一轍,鍾時暮不免被這個膽敢與他們理論的小姑娘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自己確實有訓不得動華人留學生,最後便放了他們。
“後來呢?”宋緋猜測,“我們就這麼認識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鍾時暮卻搖頭道:“我們並沒有再見面。”
真實的命運就是如此,不是每一次意外都出發發生夢想中的故事。
那次酒吧事件之後,宋緋在學校老老實實地呆到畢業,要不是韓靜怡突逢意外,她或許永遠不會再見到這個叫鍾時暮的男人。
“韓靜怡的事情,不好由我說出來,如果她願意告訴你,你就聽她的。”
宋緋明白這個道理,想了想,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那小安之前對你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