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即將離開文苑的緣故?
宋緋琢磨不透這份心思,如果說是單純的喜悅,好像不太對,但又說是捨不得,似乎也不正常。
想來想去不得結果,她只能把那份莫名的旖旎按捺下。
就在這個當口,水壺也適時候叫響。
宋緋定了定神,準備去拿,可手剛伸到半空,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隻手給覆蓋上。
耳邊,傳來酥酥麻麻的一句問:“怎麼這麼慢?”
宋緋抖了下身子,手不自覺地向下落,又被交纏著握住。
而身後,有輕輕的笑,呵出的熱氣在她耳邊打著旋,直將她的神思帶到九霄雲外。
宋緋的心一下子蹦到喉嚨口。
可不等說話,鍾時暮又把頭垂在她肩上:“緋緋,我渴了。”
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說話而已。
宋緋的心又晃晃悠悠地沉下來。
“水剛燒好。”她輕聲說。
“嗯。”他也輕聲答。
宋緋就這麼讓鍾時暮搭著頭,手上慢悠悠地拿水壺灌水。
淅淅瀝瀝的水聲裡,鍾時暮偏過頭,能恰好看見宋緋微抿的唇線,還有流暢精緻的下顎線條,一如從前。
只是,從前?
或許是酒精的驅使,他失著神,突然嘆了口氣:“緋緋。”
水流漸漸窄了。
“可不可以……不回去?”
聲音很輕,卻如同壺口最後幾滴水珠,給心裡砸下一圈漣漪。
而宋緋定了定神,卻還是說:“水倒好了。”
然後,轉身幫忙扶正身子。
鍾時暮沒有拒絕,被酒氣薰染的臉柔和得不可思議,伸手接過她遞來的水杯,卻沒有喝下去。
手在潔白的杯壁上輕輕刮過。
“緋緋,等到十二月二十四日,好嗎?”最後,他問。
宋緋沒有立刻答應。
當天晚上,莊映秋終於回了訊息:“我和你爸後天回來。”
而她敲敲打打,刪了又寫,最後卻只有一個字:“好。”
陵州剛入冬不久,漫天寒風蕭瑟,冷得人只往厚重的衣服裡縮。
宋緋就這麼一路裹緊地到了宋家,看著熟悉又陌生的門廊,心裡漾起些微複雜的感覺。
她換好拖鞋進屋,屋裡開了暖氣,從腳底暖到心口。
客廳裡,莊映秋一身居家服,聽到聲音站起來,卻不上前,與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卻又像是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