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宋緋被鍾時暮的氣息全然籠罩。
她身子微微一僵,可既然箭在弦上,便不得不把這出戏唱下去。
“你閉嘴。”她微笑著,嘴裡卻悄聲擠出這句話。
鍾時暮輕輕一笑。
而演戲是很累的。
在鍾時暮開始應付對面後,宋緋用了些力氣,沒讓腦袋的重量全給到鍾時暮,不出一會便肩頸酸澀。
她想坐直,換個姿勢。
沒想到還沒動,搭在肩上的手卻突然挪過來,像是熟知她的想法似的,不輕不重地拍在她額角上:“累了?”
問的溫溫吞吞。
廢話,心也很累呢,宋緋腹誹。
別看她不說話,可該聽的全一字不漏。無論是鍾時暮與鍾正澤的明諷暗刺,還是鍾衍麟隔岸觀火的無所謂,都無處不在地表露著,這不是一個正常家庭該有的狀態。
宋緋對鍾家談不上喜惡,頂多厭煩一下做事不過大腦的鐘文珊,而宋長林在對待鍾衍麟及鍾正澤的態度上,也是商場上的常規客套做法。
所以,她真沒想到一旦深入了鍾家內部,會發現他們之間竟然這麼的……
不相容。
這樣想清楚了,宋緋就有些坐立難安。
老實講,現在這種情形,多少有些她的責任在裡面,誰叫是她不請自來,造成了如今上下兩難的局面。
正巧鍾時暮現在開口了,也算是個臺階。
於是,宋緋決定補救:“時,時暮。”
乍一這樣稱呼,名字卻在舌尖凝滯稍許。
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頻繁且親熱地喚過他,心中莫名生出了些怪異感,而不知是否是錯覺,身邊那位也繃直了肩。
“嗯?”聲音低沉。
宋緋順勢支起腦袋,正撞進鍾時暮的眼鍾。
兩人臉對著臉,隔著很近的距離,能互相看清自己在對方眼中的倒影,也能感受到彼此纏繞的呼吸。
以及,鍾時暮遠比她更充滿深意的眸光。
宋緋瞬間紅了臉:“‘汀蘭’……還,還有事呢……”
怎麼回事,她已經努力不結巴了好嗎!
所幸鍾時暮沒讓宋緋尷尬,就坡下驢般地推了午飯。
等車駛離鍾家老宅一段距離後,他才看向副駕駛座的宋緋。宋緋已經癱倒,好像在鍾家打了一場費心費力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