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時暮攤手,表示自己正人君子,不過在聽門閂咔嚓響了一聲後,還是忍不住上前敲了一下。
“又幹嘛!”門內炸毛。
他委婉提醒:“緋緋,我有鑰匙。”
宋緋只是色厲內荏。
她其實真的很慌張,慌張到洗澡的時候,不斷停水聽外面動靜。
可破門而入什麼的,還真只是臆想。
洗完澡後,宋緋換上睡袍。睡袍熨帖得很合身,有隱隱的香味,摸著也不是全新。她靜靜感受片刻,走出浴室,看梳妝檯上的護膚品也準備齊全,終於沉沉嘆了口氣。
原來,鍾時暮一早就做好了她會過來的準備。
這天晚上,宋緋睡得很不安穩。
她一會夢見莊映秋的哭,一會夢見宋長林的猶豫,還有宋澤對鍾時暮的咬牙切齒。如此種種令她很難相信,宋家在她的問題上,竟甘願對鍾時暮繳械投降。
那以前,他們還做過什麼?
疑問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了宋緋的心,收緊又收緊,直到她終於因為不堪重負的窒息睜開眼睛。
而眼前,天光大亮。
宋緋出了一身冷汗,渾身粘膩,不得不重新去洗了個澡。
這樣一來,時間就有些耽誤。
她還想著該怎麼對鍾時暮解釋,可推門出去後,只有一位陌生的阿姨從廚房出來,對她微微一笑:“太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我給您拿。”
宋緋卻有些愣。
阿姨五十多歲的模樣,衣著簡單樸雅,舉手之間不卑不亢。她瞧著人家轉身又重新出來,耳邊又被喚了聲“太太”,才恍然醒悟,走向餐桌時,眼睛又忍不住四下掃過。
鍾時暮竟真的不在。
阿姨從旁解釋:“先生去老宅了。”
“老宅?”
“是。”阿姨點頭,“依照慣例,今天得去看鐘老先生。”
鍾家的慣例,是在鍾衍麟退居幕後之際,被鍾正澤攛掇搞出來的。
鍾正澤不滿鍾衍麟將市光大權交由鍾時暮,可自己又沒什麼本事,只好在旁支末節上耍耍花頭,討老父親歡心。
可鍾衍麟卻不是一般的老父親,他是重利的商人。
所以這天一早,在鍾家幾人圍著餐桌坐下後,鍾衍麟便直接問鍾時暮:“聽說,你把宋家那丫頭帶回家了?”
“是。”
鍾衍麟面露不贊同:“都要離婚了,難道宋家反悔?”
“是我反悔。”
鍾衍麟沒想到他會這樣直截了當,滯了滯,轉而勃然大怒:“你再說一遍?”
鍾時暮卻不準備照做,目光在餐桌上淡淡掃過,精準盯在鍾正澤的臉上,嘴上卻問:“是誰拿這件事煩的您?”
語氣有些捉摸不定的冷。
鍾衍麟喘了口氣:“這不重要。”
不重要?鍾時暮低下頭,靜靜道:“原本我並不打算這樣做,只是……”頓了頓,嘴角譏誚地翹起來,“託二叔的福,我改主意了。”
勺子在粥水裡緩緩攪拌,他無視鍾衍麟對鍾正澤的斥責,思緒忍不住飛向了宋緋。
也不知道今天在文苑的早飯,她是否吃得習慣。